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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大婚只是個幌子,是個圈套,圈套裡藏著無盡的殺機,來的人,都得死。
正如那句話,忌出行。
黃曆上都已經說了,別出來,出來的人,就得死。
可陳嘲風知道,該來的人,還是會來。
不是因為那些人傻,趕著來送死,只是因為他們必死。
因為陳嘲風已經為他們設計好了命運。
在那一刻,陳嘲風有了點真正君臨天下的感覺,不是皇帝的那種君臨天下,而是神祗仙人那種肆意掌握凡人命運的生殺予奪。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但有人不喜歡這種感覺。
毫無疑問。
而最不喜歡的,莫過於白無眉。
白無眉隱忍了大半輩子,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裡,雖然他擁有著足夠顯赫的身份,卻只能做著最卑賤的僕役乾的活,哪怕他是天下間少有的世家的僕役,還是僕役裡的頭頭。
但僕役就是僕役,不會因為別的什麼東西而改變。
他天生,就是應該當皇帝的。
他姓白,他的眉毛一出生就是如雪一樣的白色。
他擁有著最高貴的血統。
這種身份和現實的極度不匹配,日夜都在折磨著他的心。
明明,他的武功比大多數的人都要好,比那些自稱天才的庸才也要好的多,可是他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說,也不能當眾展現什麼,他需要藏,把自己藏的好好的,就像是一塊包含著玉石的石頭,他不能展露自己的那塊藏在心中的美玉,他只能讓人看到他的平凡的石頭的外表,他甚至還要違心地去誇讚那些一樣有著石頭外表的庸才。
這,還不是最煎熬的。
最煎熬的是,他不能和自己喜歡的姑娘說自己喜歡她,無論有多麼喜歡,哪怕愛意都要從眼睛裡衝出來了,哪怕那個姑娘就要嫁給她不喜歡的人了,他也,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他姓白,他需要藏好自己,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到了那一天,他才可以用力地褪去自己的石頭的外表,肆無忌憚地展現著玉石的內心,並讓那塊玉,放肆地釋放著奪目的光華。
現在,那一天來了,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將這三十多年來的鬱氣一吐而空,驕傲地告訴世人,他姓白,他是白氏的子孫,他回來了,他要來拿回白氏的一切了。
可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向自己心愛的姑娘毫無顧忌地吐露愛意的時候。
一張請柬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一個最艱難的抉擇,擺在了他的面前。
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姑娘嫁給一個,她絕對不會喜歡,甚至仇視的人,從此一生沉淪。
還是,挺身而出,明知道這就是一個陷阱,也不顧一切,帶著他努力打拼出來的子弟兵們,踏進腥風血雨,然後極大的可能一無所有,那個姑娘依然不會愛他。
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
已經不再是陳公府的大總管,而是白王的白無眉也應該知道怎麼選。
但是白無眉不知道。
所以他恨陳嘲風,恨陳嘲風給出他這樣的選擇。
他討厭這種感覺。
只因,無所適從。
三十多年來的艱險,他已經變得陰險狡詐,冷血無情,他可以隨時面上微笑背後出手無情,他可以忘恩負義,出賣朋友,他什麼都可以做,他的心已經是徹底的冰冷的了。
可是當他面對那個叫陳小桐的姑娘的時候,他什麼都忘記了,忘記了那些生存的本能,他的心,好像變回了柔軟,就如同是十五歲時,在陳公府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她站在晨風中,風掠起了她的衣角,初升的朝陽將她的影子無限拉長,她沒有轉身,整個人美好的就像是一個夢。
從那時起,那個女孩就住在了他心裡,成為了一個刻印,又或是一堵永遠跨不過去的高牆,任何的東西在這堵高牆面前,都沒有用。
又或許,每個男人心裡,都有這樣的一堵牆。
白無眉已經在軍帳裡來回走了一個多時辰,三十三歲以後武功晉入宗師,心境更是深不可測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這種六神無主的時刻,任何的決斷不會超過三息。
然而,他現在的心亂了,很亂,非常亂。
明明白家軍的許多東西還沒有徹底完善,還在等待著他決斷,比如說軍糧,器械,新兵的訓練,種種樁樁,不一而足。
軍帳外,也守著幾十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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