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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如今卻毀在了個婦人手中,叫人心痛不已。
大老太太至始至終仍舊覺得這一切都是宋氏之錯,她的兒子品性高潔,為人敦厚,絕不會做下錯事。
他做過最錯的事,就是娶了宋氏。
她忘了,宋家於謝元茂有救命之恩。
又或者,她根本沒忘,只是不願意承認這份恩情究竟有多重。泰山之恩,同舉手之勞,在她眼中已沒有區別。
她恨毒了宋氏,可宋氏光明正大拿了和離書,帶走自己的嫁妝,走出了謝家,誰又能拿她作伐。
那和離書上,可有謝元茂的親筆簽字。
大老太太當然不甘願,在發現謝元茂變成了這樣後,她便立即要謝大爺幾個集結了人手去將宋氏追回來,可一則人不知去了何處,無跡可尋,二來大老太爺明令禁止此事繼續鬧騰下去。
他道,“既是禍害,離了也就罷了,何苦又要將禍害往家中攆?”
大老太太有心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謝三爺瘸了一條腿,早就將緣由都怪在了謝元茂身上,如今見他成了這痴傻模樣,心中舒坦的很,哪裡還願意攙和下去,就也耐著性子苦心勸了大老太太幾句。
老太太滿心苦悶,無人支援,愈發垂頭喪氣。
她現如今一天去見謝元茂一回,遙遙看著兒子大冬天站在雪地裡鬧著要撲蝶,一會又高喊有鬼,她這心裡就跟有刀在絞一般。
但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看的多了,她漸漸也就麻木了。
蔣氏原本也以為自己麻木了,可接到女兒的遺書後,她心裡就立刻掀起了驚濤駭浪,叫她坐立難安。
待到簡單梳妝完畢,她就馬上來梅花塢求見了老太太。
府上沒半點過年的氣氛,老太太屋子裡也顯得冷清許多。
家中缺少銀錢,這多餘的人也就漸漸養不起了,蔣氏放了一批人出去,就連老太太這都少了好幾個人。梅花塢庭前的積雪,往年還沒等積起來,便都被打掃乾淨了,一水的青磚地面,從來都是乾淨整潔的。
但現在,瞧著也有些疏於灑掃。
蔣氏惴惴不安地進了裡頭。
大老太太正在聽芷蘭絞盡腦汁地說著笑話,偶爾嘴角也會彎上一彎。
聽見蔣氏求見,芷蘭就住了嘴,在大老太太的示意下出去見蔣氏,同她道:“老太太睡下了。”
蔣氏躊躇著,道:“那我就在這候著,等老太太醒了再說。”
芷蘭微訝,這是從來也沒有的事,強強按捺住心中驚詫,她讓人奉了茶上來,先行告退進了內室同老太太輕聲回稟道:“老太太,三夫人沒走,說要在外頭候著您醒了起身。”
“哦?”大老太太也不禁有些訝然,蔣氏平素連請安也不大願意來,得知她睡下了,必定立刻就扭頭走人才是,怎麼這回卻說要留下等候?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擔心著是不是府裡又出了什麼要緊事,便只過了一會便讓芷蘭再次出去,宣蔣氏進來說話。
蔣氏進來未語先笑,道:“母親睡得可好?”但眼中分明沒有笑意,語氣也不大高興。
老太太靠在軟枕上,聞言“嗯”了一聲,然而直截了當地問道:“有什麼要緊事,一定要說?”
“兒媳惶恐,不知該不該說。”蔣氏垂眸低語,恭恭敬敬地在她跟前站著。
老太太就皺了皺眉,心想著事情都成了這幅模樣了,哪裡還能有什麼更壞的,便渾不在意地道:“什麼該說不該說的,你只管說來。”
蔣氏取出信來,雙手遞了過去,輕聲道:“庵裡的信,芷姐兒病了。”
老太太剛要去接信的手頓了一頓,到底還是將信給接了過來。
開啟來看了一遍,老太太的眼神並沒有大變化。
她說:“庵裡的醫婦醫術不精,不比咱們素日裡請的大夫,誤診了也是有的。”
言下之意,興許這病並沒有信中所言那般嚴重。
蔣氏卻哭了起來:“正是如此,若本是小病卻叫耽擱成了大病結果真的不治身亡了,兒媳這心裡如何能好受。”她哭著忽然又跪了下去,道,“母親,這孩子再不知事成材,那也是兒媳身上掉下來的肉呀……”
老太太見狀,不由心軟了幾分。
加上又有謝元茂的事在前,為孃的心思,老太太再明白不過。
何況當日之事,也是謝三爺急功近利,妄圖劍走偏鋒結果卻叫人在事到臨頭之際反咬了一口,元氣大傷之責。
老太太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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