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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嬰說:灌夫……
劉徹就笑:舅父這麼大年紀了,就說自己,不說灌夫。這裡有一幅畫,舅父何不過來看看呢?
竇嬰抬頭一看,頭轟地一聲就炸了。真是有心人啊,皇帝說了,潁川無魚,就可釋放灌夫。潁川之人,人人下水捕魚。說明灌夫這人雖是豪強,卻很得人敬重。可又有哪個好事者,竟然把灌夫家鄉潁川人忙碌捕魚的情景繪成圖畫,送與皇上呢?看來,這人非要置灌夫於死地啊。
劉徹冷冷地說:我剛得了一幅畫,舅父好好看看吧?
兩人呆站在畫前,心境不同,傷心不一,都不出聲。良久,劉徹才說:舅父,說什麼都行,只是別跟我說灌夫。劉徹回頭命吳福喊中書令來。司馬遷來了,侍立一側。
竇嬰說:先帝在世,對我萬分眷顧,曾下詔饒過老臣大罪,賜不死詔令一道,可救自己,可救家族。皇上也許聽說過?
劉徹點頭,他知道此事。他笑說:舅父是三朝老臣,如今你告老了,不理朝政,也犯不了什麼死罪,家族中人也沒什麼違法不懲之徒。
竇嬰說:當年我隨先帝征戰,曾幾次被灌夫所救,如今灌夫犯了大罪,老臣敢請聖上就以先帝恩旨為由,放過灌夫。
劉徹看著竇嬰,心中升起無名怒火。難道他就不明白,灌夫驕橫,那氣派、那狂妄,儼然就是大漢天子?不殺灌夫,他心頭怎麼能平息怒火?他輕聲說:我跟舅父說過,今天不說灌夫。
竇嬰挺直身子,大聲說:不。老臣就是要跟聖上說說灌夫,說說什麼叫豪強?聖上要誅滅灌氏,是因為有人說灌氏是潁川豪強。什麼叫豪強?豪強絕不是灌夫這樣的人!
劉徹忍住怒火,說:舅父想不想聽聽兒歌?“潁川清,灌氏興,潁川濁,灌氏誅”,這是什麼?我告訴你,正當春夏之際河水暴漲,潁川就會漲水,潁川水一渾,那時就是他灌夫的掉頭之日!我可得信兒歌的。你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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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 第九章(2)
劉徹指著牆上的圖畫,我看著這些,就像看著大澤鄉農夫起事,宣拳攘臂,揭杆而起,他們想幹什麼?我說過一句:潁川無魚,就可釋放灌夫。好啊,有這麼些人來跟我作對,還真就下河捕撈?我一定要殺了灌夫。
竇嬰跪下了,說:皇上放了灌夫吧?灌夫只是一介勇夫,他怎麼會知道“兒歌”能殺人?一定有人別有用心。當年陳涉吳廣起事,不是也有人在廟裡學狐狸叫,一聲聲呼號“陳勝王,陳勝王”?這種人不是別有用心,就是巧為遊戲,皇上心裡肯定有數。
劉徹搖頭說:舅父,你還是回去吧?回去告訴潁川之人,讓他們用心些,好好捕撈,說不定潁川真會無魚。
司馬遷扶起竇嬰,竇嬰老了,老得連步都邁不動了,他說:這是何苦呢?這是何苦呢?何苦啊?竇嬰淚水潸潸,邊走邊擦淚,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來,撲通跪倒,說:皇上,求你了,灌夫有氣,皇上大量,皇上不會與灌夫一樣嘔氣吧?
劉徹笑笑說:舅父家裡還有兩條魚吧?要是把那魚撈出來,眼看著它活蹦亂跳地死了,給曬成了魚乾,舅父的心裡一定不好受。我宮裡楹柱上掛了兩條幹魚,那是灌夫的下人送我的,我不伸手,那個人還說,拿著,拿著。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拿著了。
竇嬰淚眼模糊,不看劉徹,把手裡的帛扔在地上,說:先帝呀,先帝,這詔令對竇嬰有什麼用啊?
竇嬰走了,他的腰更彎了,腳步蹣跚,人生的路也快走到頭了。
劉徹看著地上的帛,這是先帝給竇嬰的詔書,竇嬰怎麼敢把它扔到地上,難道他看著那兩條甕中魚,就琢磨不透世事道理嗎?司馬遷要過去撿起詔書,劉徹喝吼一聲:司馬談!
司馬遷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人心是敏感的,任何人都不習慣別人當面吼喊父親的名字,你的鮮血是他流淌出來的,你的生命是他給的,心裡就有一點點的敬畏,怕提到他的名字,忌諱聽到他的名字。劉徹這一聲呼叫,彷彿把司馬氏一家都凝聚在他的身旁,似乎一代代的史官司馬氏家的男人都侍立在他身旁。也許歷史上的事實就是如此。灌夫被逐滅,竇嬰被除死,靜靜地旁觀與書寫這一段歷史的本來就不是司馬遷而是司馬談。
劉徹拔劍,揮劍對著先帝的詔書,他用劍尖挑起詔書,把它劈碎。司馬遷大呼:不可!
他看見劉徹的目光,憤怒著的燃燒著的目光:有什麼不可?是你不可?還是我不可?!司馬遷說:先帝詔書,陛下不可毀。劉徹瞪著司馬遷說:這裡沒你說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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