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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通紅地把母親抱了上去,就出門去拉貨。 那年冬天鬧雪災,天寒地凍,他拉著木炭下山,失足墜下山崖。車輪的輻軸扎進了腹部,血肉模糊的腸子流了一地,待有人發現的時候,滿腹血肉都已經結成了鮮紅色的堅冰,襯著滿地白雪,看上去潔淨而殘忍。 人們大都知道這是那個殘腿女裁縫的啞巴丈夫,卻沒有人自願把屍體給拉回來,大概是過年關頭,為了避邪。母親知道之後,花了不少錢,專門請了兩個人去把屍體抬回來。屍體還冰凍著,結冰的腸子被撿起來放回身體裡。 這是新婚滿月的時候。 後來母親就再也沒有成過親。她的腿已經萎縮成了幼女肢體的模樣,常年坐臥,面板也壞死。 許多年來母親就這樣坐在瀾本嫁衣的堂屋裡,日復一日做衣裳。她善信經營,甚有口碑。在我幼年,瀾本嫁衣尚有幾筆熱鬧生意。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已不復記憶,只見得而今這裁縫鋪子已被規模化的商業市場吞噬,在滿目琳琅的服裝商場的貨架間,在鋪天蓋地矯柔做作的婚紗廣告中,母親的小店似逃不過人走茶涼的冷清命運。幾件陳列已久的成衣掛在那裡,是母親親手做的。偶爾有人問津,挑起來看看,便又放回去。如此的如此,越來越像一種了無指望的,對生活之淡涼的展覽。 但我愛母親的小店。在被洛橋終年不斷的霪雨所常年腐蝕的木門左側,掛了一塊青黃苔色的小石板,豎著鐫有瀾本嫁衣四個楷字。每逢過年時用硃紅的丹漆填一遍色。 幼年我常在瀾本嫁衣的店門口玩耍,梅雨時節木門的角落長出小巧好看的蘑菇,我一根根掐下來把玩,粘膩的汁水滲出來,粘在指尖,我正要舔,母親急急地攆著輪椅過來說,別碰,有毒,有毒。 她是疼我的。 我自記事起便與母親一起過活,比我記憶更久的是她的輪椅和乾癟萎縮的雙腿。 她坦白地告訴我,你是我收養的。路人三更半夜把你放在這條街上,我聽見你哭了大半宿,聲音鬧得我睡不著,就獨自搖著輪椅出門沿著街道尋,就看到了你。那時是秋天,你的襁褓上正好有一片落葉。我葉貞不得不覺得這是宿命安排,就把你撿回了家,給你取名葉一生。 她對我講生世的時候,一條軟尺掛於脖頸,坐在輪椅上,在縫紉機旁的檯燈下戴著老花眼鏡掐算針眼,各種暗素的布料撒了一桌。她的表情沒有愉悅亦沒有悲傷,只有一種延續不斷的專注……像謊言一般平靜不急迫。

《瀾本嫁衣》第一部分 《瀾本嫁衣》壹(6)

母親平靜不急迫,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我被取名葉一生,與一個常年坐在輪椅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縫紉機前和各色布料打交道的母親相依為命。她的全部生活,有四個字可以囊括,即瀾本嫁衣。 5 敘述或者回憶並不點綴生命。被閱讀的僅僅是時間輪廓。我相信我仍有來處——這是當然的。但我也沒有想過去尋找親生父母。 母親告訴我,外祖母死前執著她的手說,人活著就是一塊布,它最終被做成了什麼樣子,靠的是裁剪手藝。即使你想成為一件旗袍,但裁剪你的人把它做成了汗衫,你就得忍受做一件汗衫的命。 在母親中年的時候,從一條飄著秋葉的街道上撿回了我。我並不具備照亮她生命的光能,只不過在她的孤獨深處多了另一道孤獨的影子。這麼些年,我不知道除此之外,像我與知秋這樣不知疲倦地深入人生,有何意義。 但葉知秋大概不這樣想。 在我有限的所遇中——人或者事——我明白知秋有別於任何人而存在:自然這是後話,也都是我與她一步步走進了迷局之後才漸漸清曉的事實。一些事如果牽扯過於浩繁的細節,便容易被忘記。在她間或出現,又間或消失的片段之間的罅隙,深藏了不被知曉的人與事。我也是在多年之後,才漸漸串聯起有關她的全部。 我只是常常想起她的臉來,比如我在夜間的海濱小城行走時,在燥熱的荒郊野外搭了陌生人的便車時,或者跪在清真寺的地毯上禱告,與主相對卻無話可說時,我就會想起她來,迅疾從我記憶中閃過,只是不斷提醒,她還存在於我印記中,卻不再詳細勾勒其景其形。 在後來開始浪跡的歲月裡,在伊斯坦布林的春天或者秋天,我望見雲朵如鱗片一樣的天空,像一條巨大的藍白相間的魚背延伸到邊際,形狀輕輕變幻,看似緩慢悠然,其實卻倏然消失。我的視窗之外看得見舊城區的房頂,清真寺的宣禮塔,還有許多無法知具的門與窗,在晴朗的時候,像彩色積木一樣堆積成一幅立體圖景。我還是會想起知秋來,想對她說,從這麼多扇門進進出出,其實都沒有什麼不同。某人會以宿命的臉孔在房間裡等著你來相會,但沒有一個房間可以讓你停留一生一世。但如果走過了太多的門,似乎就會忘記最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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