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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男人們換上了白色的孝服,披著頭髮、赤著腳,連陳恪也不例外。在靈前致祭後,蘇軾的妻子王弗,便向男人們講述起了婆婆從病而亡的經過。
原來,自家中的男人們遠赴京城科考求官之後,眉山的蘇家僅剩下了一個婆婆領著兩個女兒、兩房兒媳過日子。婆婆程氏於丈夫、兒子們出門之後,身體急轉直下、直至重病不治中年殞命。
最為遺憾的莫過於,程氏直到嚥氣也沒等到兒子們雙雙高中的喜訊,她含辛茹苦服侍丈夫,教育兒子,卻沒能等到告慰的一天,世間所哀,莫過於此!
而事實上,程氏其實在父子離家之前,便已經疾病纏身,究其病根,又要追溯到當年那塊‘蘇氏族譜亭碑’的落成,那次對程氏的打擊相當殘酷!
後來提出‘三從四德’口號的程聖人,現在才剛剛中了同進士,宋朝的女子雖然出嫁後以夫家和子女為重,但與孃家的關係仍然緊密,這點在法律上就有體現……不僅是在室女,如果離婚,或者無子喪偶返家者,皆享有孃家財產的繼承權。
而且哪怕是出嫁女,其實也有權繼承家產,只是屬於她的那部分,已經透過嫁妝的形勢,提前給予了。所以宋代女家的嫁妝之後,有時候甚至超過了夫家的全部財產,但這些嫁妝的使用權、支配權皆歸女方所有,若是女方不幸亡故,夫家是要還給其孃家的。
所以宋代女人並不像後世那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其與孃家的關係,反倒頗像陳恪原先那個時代。儘管程夫人的嫁妝早已貼補了家用,但她對孃家的感情,是不可能因此而耗光的。
但性情孤傲偏激的蘇洵,採取了最激烈的方式來報復程家。他公開宣佈與女婿家兼岳丈家斷絕一切來往,並且寫詩詛咒程家,但這樣還沒能使蘇洵解恨,竟用立碑的方式,將程家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他自己是痛快了,卻沒有顧及自己的妻子,也是‘醜名遠播’的程家的女子呀!夾在中間的程氏夫人既悲哀女兒的遭遇,又痛心兩家成仇,與孃家斷絕了關係,心靈的煎熬使她日夜受到折磨,以至身體迅速垮下去,多年與藥為伴。但要侍奉丈夫,又要操持兩個兒子的婚事,她尚能靠意志堅持住,等到他們走後,一閒下來,程氏便病倒了,一年來遍請名醫,也沒有救得她的性命。
只可憐去世之前,丈夫兒子沒有一個在身邊,她怎能安然瞑目?
接下來兩天,蘇家父子都沉浸在嫉妒的悲痛中,對蘇軾和蘇轍來說,二十多年來幾乎全是母親在撫養教育,想到她燈下縫衣,想到她啟蒙幼年。母愛似海,無涯無盡,如今卻咫尺之間、生死茫然,睹棺思人,怎能不讓人五內如焚,淚雨滂沱?
尤其是至情至性的蘇子瞻,他進學科舉不過是為了滿足父母的期盼,如今高中甲科進士,完成了全家人的夙願,卻不能對高堂慈母侍湯用藥略盡人子之情,這叫他如何接受?從回家起,不吃不喝,一刻也沒離開先妣靈前,幾度哭昏過去。…;
下葬的日子定在兩天後,這兩天裡,少不了臨近和本州縣的官員前來拜祭,蘇家父子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迎來送往的任務就落在陳恪身上。當然官員們不會認為失禮,事實上,他們有大半的原因,就是衝著他來的。
好容易捱到兩天後的四月初三,靈柩抬出了蘇府。作為長子,蘇軾執紼前導,蘇洵和陳恪也穿著麻衣孝服緊隨其後。以蘇家今日的地位,蘇氏自然全族出動,出殯的隊伍長達二里,甚至趕上當年蘇老爺子葬禮時的盛況。
在悲涼的哀樂聲中,紙錢漫天,隊伍緩緩出城,到了城外的蘇氏族墳老翁泉。當初立碑的時候,蘇洵便為自己選好了的墓地,只是未曾想到,竟然讓妻子先躺進來了。
谷中青山碧水、花木繁盛,那族譜亭依然如新,保護著其內的石碑。蘇洵都沒有勇氣去看那石碑一眼,側著臉越過了這一讓他付出最慘重代價的‘傑作’。
墳地前,墓井已經挖好,只等時辰一到,就把棺材抬入墓井中安放,然後填上土,葬儀就算結束……至於築墳立碑,都要等到將來老泉躺進去再說。
沒有墓碑,但有祭文。蘇洵扶著棺材,將幾頁嘔血而成的祭文一邊焚燒,一邊悲聲吟著:
“嗚呼!與子相好,相期百年。不知中道,棄我而先。我徂京師,不遠當還。嗟子之去,曾不須臾。子去不返,我懷永哀……人亦有言,死生短長。苟皆不欲,爾避誰當?我獨悲子,生逢百殃……”
“……歸來空堂,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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