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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的下闋,陳恪為了不穿幫,將‘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改為‘二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陝西路’。他的本意,是激勵一干同年能同志奮起,倒也沒有別的意思,便笑道:“‘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一不小心,老辛又中一槍。
“好一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王安禮兄弟一起讚道。
不過王雱卻不以為然道:“仲方兄以後還是當心一些得好。‘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就不怕別人說你,是在借古諷今麼?”
眾皆愕然,然後悚然,是啊,二十三年前,大宋舉全國之力,主動進攻西夏,意圖一舉消滅李元昊,誰知卻被他抓住機會,打得落花流水,雖然最後元昊求和,但那是因為兩國國力懸殊太大,又有遼國在側,為了儲存實力,才不得已以戰促和的。
儘管如此,為了維護大宋的面子,朝廷一直宣稱自己是勝利者,陳恪拿劉裕的兒子劉義隆,意圖封狼居胥、大舉北伐,卻反而讓北魏皇帝拓跋燾乘機揮師南下,兵抵長江北岸而返,遭到對手的重創的典故說事兒,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影射本朝上。
陳恪心中咯噔一聲,卻旋即笑道:“是借古喻今,不是諷今。‘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二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陝西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我的意思時,當年與西夏的戰爭,我朝準備很不充分,所以才落得個‘草草’,但現在元昊已死,西夏主少臣橫,國力日衰,正是我大宋奮發圖強、勵精圖治、一雪前恥之際啊!”
心中卻暗道,看來以後南渡後的詞,要慎用了,以免被人抓住把柄,藉機生事。
他本以為王雱會繼續出言相譏,誰知對方竟撫掌讚道:“說得好,真道出了愚弟心聲!”王雱說著對王安上道:“小叔,現在懂了吧,這首詞沒了下闋,便是武人之作,有了下闋的深沉冷靜,才是我輩讀書人之丹心熱腸啊!”
聽這小子如此說,陳恪竟然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在王安石面前,都沒感到這麼大的壓力。只能說,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實乃妖孽般的存在……
把目光移到別處,以此稍稍平復心境,陳恪不經意看到,王家女眷的馬車上,車簾掀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正在目不轉瞬的看著自己。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其美貌竟比小妹還勝一籌。發現陳恪望向自己,她沒有像尋常少女那樣慌亂,而是俏皮一笑,脆聲道:“洞庭八百里,波滔滔、浪滾滾,大人由何而來?”
第三三一章 王元澤 (上)
官道上、香車中,嬌俏少女隔窗而問,這本就是世上頂美好的事。
陳恪聞言哈哈一笑道:“巫山十二峰,雲重重,霧靄靄,小生從天而降!”
沒想到他對得如此有氣勢,少女眼前一亮,又俏聲笑道:“掰破石榴,紅門中多少酸籽?”‘酸籽’諧音‘酸子’,是對讀書人的戲稱。
“咬開銀杏,白衣裡一個大仁!”陳恪笑著應道,‘大仁’通‘大人’。
少女雙眸更亮,這時瞥見自己的兄長湊了過來,不禁莞爾一笑道:“一對馬兒並轡行,一位秀才一位官。當官本是秀才做,先做秀才後做官;”
陳恪聞言笑笑,卻沒有道出下聯,只是指一指馬車。
“哈哈,仲方兄,這是我家么妹阿荁。”見他沒對上來,王雱大笑道:“阿荁,還不跟陳學士道歉。”
誰知王荁卻俏臉緋紅道:“要道歉也是陳學士,他不正經。”
眾人不禁錯愕,倒是陳恪笑著抱拳道:“實在沒有應景的對子,得罪得罪,小娘見諒。”
“學士才高八斗,”王荁這才柔柔的一禮道:“小女子今日服了。”一雙眼睛卻笑眯眯的打量著他,讓陳恪不寒而慄。
談笑間,車進汴京城,開入陳恪為王家所賃的宅院內。王雱看到母親在妹妹的攙扶下,從車裡下來,一下恍然道:“我明白了,原來仲方兄是對出了下聯。”
眾人好奇道:“到底是個什麼下聯?”
王雱嘿然一笑,搖頭不語,待陳恪和母親都不在場時,才笑道:“兩個女人同車坐,一個女兒。一個娘。為娘本是女兒做。先做女兒後做娘。”
眾人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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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陳恪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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