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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虛中又有實,詩人只透過三個細緻的意象,“小提琴”、“蝴蝶”、“手指”便勾出一幅寫意水墨畫(帶有超現實主義的風格),當然也寫出了愛情的幻美與莫測(另一種“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的現代版)。這種小詩,讀者切莫輕視了,它可讓我想到宋徽宗的書法,人稱瘦金體,其筆勢瘦硬,字型優雅,一如疾風之修竹,其間飄逸著蘭花之香。而我也從王寅這首“水中的”小詩聞到了江南點點落梅的馨香。
王寅還寫過一首較長的詩《水》。通篇都是對水的形上想象,其中充滿了古典江南詩人才具有的書寫的享受與愉悅:“河水是句子,……/在黑暗的地方/水就是燈”而他寫的另一首詩《我敬仰作於暮年的詩篇》也是我的偏愛(因其中有形象),我彷彿在不知不覺的朗誦中又隨作者一道來到時間面前,對暮年表達禮讚,對“逝者如斯”的流水發出感慨。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流水”江南(6)
每當我讀到“長波妒盼,遙山羞黛,漁燈分影春江宿。”(吳文英《鶯啼序》)或“素秋不解隨船去,敗紅趁一葉寒濤。”(吳文英《惜黃花慢》)這些詩句時,我就會立刻想到詩人陳東東。他寫下的《梳妝鏡》、《幽香》、《導遊圖》等許多詩篇簡直就是吳文英(文英為寧波鄞縣人,此點特別指出)的手筆。吳癯庵在《詞學通論》中說吳夢窗的詩:“以綿麗為尚,運思深遠,用筆幽邃,煉字煉句,迥不猶人;貌視之,雕繢滿眼,而實有靈氣行乎其間。”周介存也評:“夢窗詞之佳者如水光雲影,搖盪雲波;撫玩無極,追尋已遠。”以上評說雖是說夢窗,但我敢肯定地說,用在陳東東的詩歌評論上萬分準確,毫釐不差,無須多作解釋,行家裡手一見便會認同,難怪臧棣要說陳東東的詩是漢語中的鑽石,我以為加上“現代”二字更為準確。陳東東詩歌最大的特點是善用詞語,並透過詞語達至音樂性(這一點包括“鑽石”後面還要談),他“能令無數麗字——生動飛舞,如萬花為春……”(況周頤論吳文英)陳東東能將詞語逼至如此險懸的高度並“炫人眼目”(張炎)也是有一個過程的。早在20多年前,當我讀到“燈也該點到江水裡去,讓他們看看/活著的魚,讓他們看看/無聲的海/也應該讓他們看看落日/一隻大鳥從樹林裡騰起”,我已感受到他的禪與超現實主義詩風,他與廢名的相通處等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現代版透過“點燈”映照於我的目前(此點不展開談,因已被論及多多)。那時他還沒有讓我想到吳文英,但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有著文英的影子吧。
說點題外話(其實也是緊扣文脈的),“夢窗的詞在後世並不是始終為所有的人所推重的。比如喜歡*裸的純粹感情的王國維等人,就當然不會喜歡南宋的文人詞,而作為其代表的吳夢窗等人,當然也就只能成為受批判的物件了”。村上哲見:《吳文英(夢窗)及其詞》,《日本學者中國詞學論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認為:“詞人者,不失赤子之心者也。”他首推李煜,並批評南宋詞,認為“隔”。他又說:“白石寫景之作,……雖格韻高絕,然如霧裡看花,終隔一層。梅溪(史達祖)、夢窗諸家寫景之病,皆在一‘隔’字。北宋*,渡江遂絕。”(見《人間詞話》)國維此說差矣,猶如以上引文中被日本學者村上哲見所諷刺的那樣,他只能喜歡那些“*裸的純粹感情的流露”的詩,作為一代大家,這樣的思路未免太狹窄簡單了吧。須知詩乃“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的事業,它的本質是“儘可能多地包含技藝的快樂”(羅蘭·巴特的一個觀點)。而南宋文人詞,尤其是夢窗的詞“在形式、修辭以及音樂性方面已達到高度洗練”。給予這爛熟至純的詩詞技藝以中國文化的精粹地位應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說,*何絕?渡江之後,*在江南大盛也!聯想到陳東東的詩被一些人十分推崇又被另一些人不屑一顧,他似乎還真有一點吳文英的命運哩。無論怎樣,我要說:陳東東讓吳文英——這位我最熱愛的宋朝江南詩人——復活了,這是值得慶幸的,不是嗎?最精緻風雅的江南詩歌傳統終於未被湮沒,終於在陳東東的當代筆端流溢位水雲波動的閃光。這閃光也可以是“外灘”之水,“在銀行大廈的玻璃光芒裡緩緩剎住車”(陳東東《外灘》)並又在“黑河黑到了頂點”(陳東東《低岸》)。現代江南在詩人筆下徐徐展開,與“一一風荷舉”形成古今之張力;它有時甚至還是“海神的一夜”,這“海神”企圖以“馬蹄踏碎了青瓦”(陳東東《海神的一夜》)來完成一次跨文化的中西對話,而對話的主導者理所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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