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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隱隱傳出一串鈴聲。那鈴聲叮叮噹噹的,細細碎碎的敲打在青石路上,象先在馬兒蹄下、車兒輪下鋪上一層聲響,好讓那馬蹄聲,車輪聲反隱而不見,虛幻如夢。
韓鍔一抬眼,只見一頂碧紗圓頂的七香車正在不遠處一閃而逝。他跨上馬兒,輕輕策了下,斑騅就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黑漆漆的外廓城,歪曲扭八的巷道,一轉一轉,四周都是黑壓壓的簷舍,裡面裝載著人間百姓的悲歡糾纏。韓鍔突發奇想,如果自己未修技擊,未求己道,是否也會這麼平平實實地活著,平平實實地煩惱與快樂?
那車兒奔得雖輕快,如何快得過斑騅的腳力。但韓鍔並不追上,只控著那馬兒跟在車後十餘丈處。他也不知自己在幹什麼,要跟到哪裡去,更不知真的面見了又會何思何想。但他現在什麼都不想想,腦子與心都累了倦了,不堪運使,只想纏綿綿地就這麼跟著,因為這“跟”中,也自有一種搖心蕩肺的款款溫柔。
那車兒轉過碑林坊,繞過何池,卻駛向了城東。
一個獨巷獨門的小院門首,那車兒卻停了下來。院中隱隱猶有未落盡的木樨香,那車兒到了門口卻沒有停,門吱的一聲開了,直駛進去。然後,門就掩上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杜家的別院嗎?院門外再沒有人了,一時,車兒駛出,看它的輕快,卻是一輛空車。要進呢?還是不進?韓鍔心頭猶疑地亂著。這院裡的木樨香得怪異,似乎迷人如幻。而如真如幻的香氣中,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巷外的屋舍,身外的是非,朝中的爭鬥……一切一切都遠了渺了,只有那個小院還是一個真實的招人步入的切實存在。
韓鍔從下馬到把韁兒虛拴在門口石鼓邊,鬆開又拴上,拴上又鬆開,足足耗了有小半個更次。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只覺情思愈來愈迷,倒象是當初為龍涎香所迷的時候了。終於,他控制不住的,也忘了拴馬兒,輕輕一翻,已從院牆躍入。
院內諸屋俱黑,只一間後院的閣內隱隱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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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韓鍔一入後院,那燈就無聲的熄了。可窗子卻微微一響,象是窗栓的聲音。韓鍔猶豫了下,院中的木樨更香了,他一步跨到窗邊,輕輕一啟,人已翻了進去。
窗內,卻象盲人的眼那麼的黑。好象沒有帷幕,又象扯了無數重帷幕。韓鍔一愣,他什麼也看不到了。接著,有一張唇印到了自己的唇上。然後,時間的軼序似乎都亂了,一切都似曾相識,一切又都不識,只有燈燼的煙在輕輕的飄著,如同一場迷迭,一場幻夢……
交頸頡頏,交頸頡頏……韓鍔身不由己,迷迷陷入。只是在最後一刻,他才隱隱有一點清醒,他聽到自己模模糊糊地問:“你到底,是不是阿檸?”
那聲音有著一點驚亂。可他接腦中一昏,人就昏昏地睡去了,沒聽到身邊輕輕的響起一聲嘆息。
第九章:求諸流輩豈易得
白馬寺外,人聲喧嚷——這裡就是所謂“無遮大會”的所在之地了。最裡面的一群人大都頭上童童,那是些和尚,有不少還是洛陽眾伽藍寺中極有智識的高僧。再稍外一圈,即是些所謂的善女子與善居士了,他們表情多木然端謹。而那喧嚷之聲卻是圍在最外面的一群看熱鬧的人發出來的。
洛陽就是這麼個有趣的城市,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會有些什麼真正的皈依與信仰,而這城市中混的大多數混混著生活的百姓,其實總是抱著一絲“或許吧”的心境。他們是真的“死生都做故事讀”的——無論別人的死生,還是自己的死生。連大金巴宗師只怕都料不到會有這麼個局面,這是一群他所不瞭解的生民。他們不知尊重,也不知敬畏。生命只是天贈與的一場消費,而非什麼值得人匍伏參拜,細心揣摸的事物。他們並不見得拿人的生命當上多大一回事。
說起來洛陽人比長安人都更象中國的人一些。長安城中,都是些穿了戲衣的木偶,而洛陽城中,才是真正的看客。他們也會豔羨,只要得機上場,未嘗不想來個唱做俱佳。但平時,無論宗教,廊廟,墳典,朝廷……對於他們無一不是:不過是一個戲場罷了。
那是一片空場。可今天有一些不一樣,連場上先出來的大金巴禪師的八大弟子面色都有些嚴肅緊張。外面一圈看熱鬧的人也有些覺察了,其中一個問:“今天怎麼好象不太對勁兒?”
旁邊一人低聲答道:“你還不知道,今天九閽總管俞九闕要來了。他要與大金巴論道。大金巴多厲害,憑道術已連敗了太乙上人、白馬僧、和顧擁鼻。他據說要用僧法為皇上祈福延年,但朝中好多人不服他晉封國師,所以才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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