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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語重心長,嚴厲又溫和,姜遠之聞言深深拜道:“遠之謹聆教誨。”

元子期沉靜而立道:“你也知唇亡齒寒,裴家出了事,只怕元家是第一個受牽連的,因此特來報信,好意心領,然此事我自有分曉,不宜久留,你便先回去罷”

知道元子期未將他當作外人,姜遠之眼眶微熱,沉聲道:“伯父究竟如何打算?若有所需,儘管驅策。”

元子期淡淡道:“明日我便入宮請旨去吳地平叛,裴元兩家消耗內鬥,應該正和陛下心意。”

姜遠之一怔,卻知元子期已直擊要害,即便他不請旨,恐怕景雲帝也定會做出讓他與裴家相殺這如此一石二鳥的安排,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也許會有轉機,只是這條路終究難走了些。

姜遠之望著元子期想,面前之人有經天緯地之韜略,如果為人君……然而,並沒有如果,所以以他的豁達,當年甘願尚主,自折羽翼。

想到此處,姜遠之知他已有計較,未多言,深深再拜告辭。

安泰挽著帔子急急邁入書房,元子期並不欲隱瞞,將方才之事一一敘述。安泰憂慮道:“難道去吳地平叛,非夫君不可?”

元子期微微頷首,安泰知道他已有了主意,默然片刻,沉聲道:“那請夫君同意我隨軍,想必皇兄即便要做什麼,也會有所顧忌。”

元子期微微一笑,表情卻很嚴肅,自然是不許。安泰爭道:“當年夫君的祖母端靜皇后也曾隨軍,為何我卻不行。”

元子期嘆道:“阿儀既然記得這件事,那一定也記得,當年長安城破,端靜皇后自刎,其時身為儲君的我父尚在襁褓,無人照看,險些血濺亂軍,幸被遠之的曾祖母姜夫人尋到,與親子一同撫養長大,因此我們兩家情誼格外不同。”

安泰沉聲道:“我自然也是一般,若夫君有事,我絕不獨活。”

元子期深深望著她道:“若我有三長兩短,我絕不要你學端靜皇后,殉情做痴情人,而要你永遠忘了我,好好地活著。”

安泰聞言怔怔落淚,元子期抬手為她拭去她頰邊淚水,微笑道:“好了好了,不過是去吳地,哪嚴重至此,自然也沒有這些生離死別的事。”

安泰含著淚嗔道:“都是夫君的錯,整日說這些不吉利的事。”

元子期笑著應道:“是我不好。”說罷攬過她,嘆道:“雖然去吳地沒什麼,但我心中卻有件事放不下。”

安泰抬眸疑惑望著他,元子期深深回望了她片刻,卻又不說話了。

之後幾日,阿素的生活皆簡單而忙碌。每日晨起入宮侍讀,下學回府便是處理日常事務,待到下午要看賬冊,直忙到傍晚才偶爾得了閒暇,讓她有空侍弄自己那些香品來。

而依照慣例,每日李容淵皆會與她一同用晚膳,若在原來,阿素還是挺喜歡這與他相處的時刻,因為晚膳之後李容淵總會與她講些故事,有時是自己遊歷西方諸國的經歷,有時是從書中讀到奇聞異事。他博聞強識,又旁徵博引,阿素經常聽的入迷,並且從中也可窺得他少年時的生活,這樣的時刻,是他們相處之中難得的溫馨寧靜。

然而近幾日,阿素卻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時段,雖然故事還是照講,但在這之後,到了就寢之時,便分外難熬。阿素試了幾次,想要到了那時開溜,都未遂,只能從別處想想辦法。於是今日,在與李容淵一同用晚膳之時,察覺他心情尚好,阿素小心翼翼道:“一會用完膳,便不打擾殿下了,我也回西苑去。”

李容淵聞言,既未開口應下,也並未放下手中的銀箸,甚至沒有抬眼望她,是恪守食不言規矩的樣子。阿素知道,他果然還是要將自己圈在身邊,心中不免懨懨,就連面前最愛的炙羊肉也沒有那麼鮮美了。

那羊炙不僅不鮮美,反而有些腥羶,阿素胃裡一陣翻湧,接連用了兩盞茶才把那酸意壓了下去,臉色也有些蒼白。失了餐儀,她怕惹李容淵不悅,以絲帕遮口,欲道告退。然而還未開口,卻見李容淵忽然一頓,即刻放下筷箸,如臨大敵般起身,從食案對面走到她身前,將她緊緊攬進懷裡,緊張地低聲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身邊侍膳的侍女站了一排,阿素有些不好意思,想掙開他,然而卻被他猛然打橫抱了起來,徑直走向東苑寢居。阿素有些驚惶,李容淵卻已走入帳幔間,輕輕將她放在寬大的眠榻上,一點點為她褪下絲履和羅襪,又仔細用錦衾將她仔細蓋好,深深凝望她片刻,將她的手握起放在唇畔吻了吻,低聲道:“去叫人請個醫正來,好不好。”

他眸子裡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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