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芭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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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顧瑜沒想到會碰到認識的人。

看到那眼熟的面孔時，他愣住了。

因為那是葉言致，小說裡的主角，他這個配角要去襯托的命運之子。

從暑假開始，顧瑜就一直待在別墅裡，沒出過門，現在看到葉言致，才意識到劇情走到了哪一步。

葉家為了補償失去那麼多年的親生兒子，讓兒子寬心，把葉言致這個假少爺趕出了家門。葉家作為豪門，當然不會做得太狠，還是給了葉言致一筆錢，讓他不至於連吃住都成問題，只是之後的生活就要靠他自己了。因為葉言致的親生父母，一個過世，一個住院，醫療費還是葉家為了感謝對方照顧自己兒子而出的。

葉言致拉著一個小行李箱，身影寂寥，但脊背挺直，不讓自己顯得過於難堪。

他只拿了一些必需品，對於鳩佔鵲巢的那麼多年，愧疚難當。雖說互換人生是意外，他不是罪魁禍首，但他確確實實享受了本該屬於別人的二十年生活，霸佔了別人的親生父母。

此時，天黑了下來，烏雲密佈，雷聲滾滾。

若是放到閱讀理解裡，答案大概是以哀景寫哀情，哀景更傷，哀情更悲，透過對風雨欲來的雷雨天氣描寫，表達出主人公內心的悲傷和孤獨，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

顧瑜想到這，有點想笑。

但他並沒有笑出來。

其實排除小說主角配角這點，他對葉言致的觀感並不差。葉言致聰明勤奮，脾氣不錯，跟人相處時也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一看就是教養挺好的人。

按照同學的身份，如果對方有困難想讓他幫忙，他大機率也會幫一把。

葉言致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腳步頓住，神情驚訝，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低頭躲避視線，再抬起頭來時，朝顧瑜笑了一下。

跟在學校裡一樣，彷彿家中什麼變故都沒有發生。

讓顧瑜本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顧瑜，你在遛貓嗎？”

“嗯。”

“你的貓很好看。”葉言致真心誇讚，但並沒有要上手摸的意思，還聲音緊繃地說，“可能要下雨了，早點回去比較好。”

“我正要回去。”顧瑜點頭，順手從貓包裡拿出一把雨傘，遞過去，“給你用。”

葉言致微愣，隨即彎起嘴角，弧度比剛才更大，甚至稱得上燦爛。

“謝謝你。”

然後，兩人揮手說了再見，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顧瑜抱著貓慢吞吞地往家裡走，葉言致則在和顧瑜聊了幾句後，腳步比剛才多了一分放鬆和堅定。

雖然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依然有很多東西沒變。顧瑜對他的態度就一如既往，沒有輕視疏遠，也沒有同情可憐。

葉言致從高中起，就很崇拜顧瑜，覺得他很厲害，生病都能考第一，總是那麼的從容冷靜，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葉言致忍不住就以他為偶像為目標，不斷努力，想要變得像他那樣。

手裡的傘，是偶像借給他的。

葉言致有些激動，拿著傘的手都在顫抖，捨不得用來擋雨了。

他加快腳步，走到了小區大門，那裡有一輛銀灰色豪車等著他。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半張英俊的臉。如果顧瑜看到的話，肯定能認出來，這就是把葉言致當替身的渣攻徐毅。

徐毅看著葉言致的臉，懷念而迷戀，溫柔笑著說：“不用跑那麼快，我不介意等你。”

葉言致一上車，雨剛好就傾盆倒下，砸在車窗上，聲音不小。

他握緊手裡的雨傘，鬆了口氣，幸好沒淋溼。下一秒，他又擔心地看向窗外，剛才太激動了，忘了問顧瑜還有沒有傘，不會淋雨了吧。

沒有得到回應的徐毅面色一僵，“言言？”

葉言致這才回神，“不好意思，剛才你說什麼了嗎？”

徐毅下頜繃緊，但面對著這張臉，根本沒辦法生氣，他搖頭說：“……沒事。”

隨後，車子在雨幕中駛遠。

另一邊，顧瑜也已經回了家。

剛過五分鐘，外面就下起了雨，和管家預料的時間，誤差不超過一分鐘。

他本就打算在下雨前回來，只是為防萬一球球玩得太嗨，得預留出捉貓時間，才帶了傘。但球球真不愧是成了精的貓，一點都沒讓他操心，簡直自己遛自己，還會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