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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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相信親手把自己帶大的爺爺在自己夢中出現就為了說這事？

反正趙大有是不信，寧肯覺得只是一個怪夢罷了。

所以他沒去。

然後一忙便是半個月，忙得腳不沾地，飯也顧不上吃，自然便把這奇怪的小事給忘了。

直到大半個月後，爺爺再次入夢，夢中用他燒去的紙柺棍狠狠敲了他兩下，痛斥他平日看著孝順，如今自己在下面真有什麼要求，倒不管不顧起來。

隔天醒來，趙大有再不敢將這夢當成是怪夢——這哪是怪夢，這分明是託夢！

四更天不到，趙大有醒來再難睡著。

一個軲轆翻身起身，穿衣出門，只帶上個貼身小廝，親自去豐城打聽此事。

民諺道“立夏鵝毛住，小滿雀來全”，立夏才一過，午間的暑氣便漸漸蒸上來，白日裡風也漸漸小了。

趙家莊離豐城不遠，但等趙大有尋摸到城南的甜水巷，也已是日上三竿，滿頭大汗了。

卻沒想到，這家孟記甜品鋪子生意這樣好，小小的鋪面裡擠滿了人不說，連門前都排起了長隊！

·

豐城的茶飲鋪大多從午間開始做生意，到了晚上方歇，孟記亦如此。夏日裡因為天氣炎熱，生意好些，至多也是提前一個時辰到巳時開張。

孟夜來還帶著原先在天玄宗的修習生物鐘，卯時便起。

每日晨起，先練早課。運氣行小周天三週，然後把天玄宗弟子劍通練一遍。

不過因為這把劍還要兼職劈柴，劈得捲刃了，不太好看，後來孟夜來乾脆以拳掌代劍練習。

幾個月來，日日如此。勤能補拙，倒是把原身疏於練習的部分又撿回來了。

不過修為卻沒半點長進。

孟夜來能感覺到，那一點點微弱的靈氣在體內亂竄，被狗攆了似的左突右奔，好像在躲避什麼東西似的。她費力驅使靈氣入百會穴，一眨眼就自行散去，一如既往。

十年了，還未入得道門，領會道意。

這具身體於修煉一道確實天資奇差，換個勤勉的芯子也改變不了。

其實若是非要修習，也不是沒辦法。

不怕死也不怕吃苦並且有門道的話，正經的不正經的辦法都有。

正經的辦法，比方說，可以服食丹藥，洗髓伐骨，調·教根骨。

原書裡提到過，幾百年前中洲仙山有位大能，出身皇族，極為尊貴。他一心向道，只可惜天生病弱，和仙道是真沒緣分，修習二十年，才堪堪入道。

後來不知怎麼的，這位腦回路清奇的前輩就想通了，開始曲線救國。

他放棄了劍道，轉而開始研修丹道。他煉丹的首要目的，便是養壽，也就是讓自己活得更長一點。身體是修仙的本錢，人活著，萬一哪日天機便降臨了呢。

其後百十年，這位前輩，不是在吃丹藥，就是在煉丹藥的路上。

相傳這位前輩從不吃飯，肚餓時便隨手掏出個饅頭大小的丹藥，看也不看就啃，吃完就飽。數百年如一日，從無斷絕，直到仙去。

之所以稱其為大能，倒不是他有多麼厲害，而是他實在是已經做到了一個沒有天資的修仙者能做到的極致，成為了中洲修仙者的一杆精神旗幟——

只要修不死，就往死裡修。

作為後生弟子的孟夜來，不禁感到無比敬佩。

……別的不說，好傢伙，那些難吃到無法言表的丹丸，竟然能連吃兩百年，是個狼滅啊。

她自問做不到這樣，也一向不會為難自己。

既然做不到，孟夜來也就想開了，好好吃飯，每日練著，就當強身健體也不錯。

這樣練下去，成不了仙人，但等到八十歲做個拳打水怪腳踢饞鬼的老太太應該是不成問題。

日子照常過，清明一過，孟記甜品鋪子的客人忽然比往日多了不少，許多都是慕名特意找來的食客，且這些天來，客人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孟夜來本人也沒有想通，這是為何？

她原以為，是在清明巡遊會上宣傳自家商鋪的結果，直到某日在青柰河邊遇到兩個外城來的蓬頭鬼。

她身上陰氣重，又能見鬼，那兩個外城的蓬頭鬼坐船來的，好似暈船，昏頭轉向的，也沒細分辨，舉著一本黃皮小冊便來向她問路，“姑娘，你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嗎？”

孟夜來還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