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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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偶爾與她拌嘴吵架，卻從來不似眼下這般，清冷之感令她倍感疏離。

&esp;&esp;難道他知道了她與殘月的婚禮？所以才會……

&esp;&esp;婚禮？殘月？離鳳梧驀然回神，眼眸飛快掃過周遭，熟悉的陳設，熟悉的殿室，還有熟悉的寒氣與冰冷。

&esp;&esp;這裡是她在忘川殿的宮室？她怎麼會回到幽冥了？她明明記得那夜在幽冥河畔，被殘月所阻……

&esp;&esp;她似乎在朦朧中刺了殘月一劍，此後的事卻是再無印象。

&esp;&esp;手指無意中觸到了冰涼的被角，緩緩往下，直達腹部。原本高聳的腹部如今已是平坦一片，呼吸時腹中竟有絲絲陣痛殘留。

&esp;&esp;“孩子？我的孩子呢？我怎麼回來的？”離鳳梧急道，臉孔愈發蒼白，勉力抓住他的衣袖，聲音依舊暗啞，“卿然，快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裡？”

&esp;&esp;司卿然停在旁處的目光漸漸收回，將她緊抓著他衣袖的手輕輕拂開，握在掌心，低沉的聲音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esp;&esp;“沒有孩子，只有你。”

&esp;&esp;她猛然掙脫了他的手，綠眸中依舊是水霧氤氳，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緊抿的唇角微微顫抖著。

&esp;&esp;他輕聲嘆息，神色淡然，腦海中卻不停地浮現那夜她突然出現，卻又執意離去的情景。

&esp;&esp;彼時，神君孟洛奉天君之命，接下殘月戰書。可殘月狡猾異常，使計將孟洛麾下近萬神兵引入幽冥國，又以魔血相誘引數萬幽冥使出徵迎戰。

&esp;&esp;冥使神兵皆死傷慘重，殘月蹤跡卻始終難尋，孟洛沿著幽冥河撒下天羅地陣，最終雖在魔域外尋到殘月身影，卻只能眼睜睜瞧著他隱入魔域，束手無策。

&esp;&esp;魔域結界，乃是殘月魔血造就，幾無破綻可循，縱然神力高深如孟洛者也只能無功而返。

&esp;&esp;待孟洛重回幽冥時，仍舊被困在萬枯陣中的他已經奄奄一息，神力幾近枯竭。

&esp;&esp;然，孟洛雖竭力相救，助他從萬枯陣中脫身，卻無法治癒他那一身極重的內傷，只得命人日夜看護著他，而後趕往天宮求助於天君。

&esp;&esp;那夜，月色格外清冷，寒風呼嘯不止，吹起漫天冰雪，灑落門庭。

&esp;&esp;忘川殿內，他仰面躺在冰榻之上，氣息微不可聞。

&esp;&esp;殿外值守的冥衛，一個個抖擻著精神，一刻不敢放鬆。

&esp;&esp;忽然，夜空中掠過一抹紅影，穩穩地落在了忘川殿前。冥衛們都紛紛執起長刀，戒備地看向來人。紅影迅速移動，轉瞬已至門前，冥衛們這才看清楚她的臉，烏黑的發隨意散落，額間凌亂的髮絲遮掩了她半張臉孔，雖然她的身形有些許變化，但他們仍舊迅速地認出了她，隨即紛紛收起兵刃，俯身施禮。

&esp;&esp;她卻默然無語，仿若無視，只是雲袖一拂，“吱呀”一聲沉響過後，大門已然開啟，她似乎在門檻處怔愣了片刻，終是抬腿邁了進去。

&esp;&esp;她一入殿，眸光很快落在冰榻之上，綠眸中的亮光一瞬而逝，隨即疾步走到榻前，低首定定的瞧著榻上的人。

&esp;&esp;驀地，她抬手撩開了額間的幾縷亂髮，緩緩閉上了眼眸，口中低聲呢喃著什麼，不過須臾她眉心間的鳳羽花印記便飛躍而出，白光閃爍時，他竟漸漸醒轉。

&esp;&esp;待他抬眸看清榻前的人影時，頓時眉舒目展，鳳目之中光彩熠熠，想要抬手將她牢牢抓住，卻發現抬袖之間，她已連退數步，遠遠地看著他，神色漠然，雙手緊貼著她高高聳起的腹部。

&esp;&esp;“你既無礙，我便走了。”言罷，不等他相阻，她的身影已然離得更遠了。

&esp;&esp;他心下一急，顧不得重傷初愈，周身氣血尚未運轉完一個周天，便從榻間一躍而下，飛身阻了她的去路。

&esp;&esp;“鳳兒，你要去哪？”他見她眉目低垂，似乎不願與他對視，心頭微微一疼。

&esp;&esp;雖不知她是怎樣從魔域隻身而回，更不知她是如何將他救醒，他只知道，她既然回到了幽冥，他便再不能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