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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打轉。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楊逸之漸漸覺得嘴唇發乾,頭也開始暈眩。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剛才到現在已經流了多少血。
毗琉璃的無仞之劍上似乎帶著某種秘魔的詛咒,一旦被它所傷,傷口就永不會癒合。
他現在只想在這陰冷潮溼的岩石上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然而他知道自己這一躺下,可能就再也沒有了起來的力氣。
楊逸之扶著石壁,一步步前進。就在他已準備放棄的一刻,卻突然摸到了隧道的盡頭。
隧道的盡頭是一扇門。一扇虛掩的石門。
楊逸之的手就扶在石門上,猶豫著是否要推開。
姬雲裳既然已經將他所能想到、見到的一切納入計算之中,這道門當然也不例外。
門後邊到底是什麼?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凌厲暗器,還是連鋼鐵都能碾碎的巨力機關?或者是劇毒的煙瘴、早已埋伏在門內的數十位高手?
更或者就是姬雲裳本人?
而楊逸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論遇到哪一種,自己都絕無逃生的可能。
他的手就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乎有千萬年那麼久。他全身都已溼透,也不知是血還是汗。
終於,他還是輕輕一推。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眼前還是一片空寂的黑暗。
隧道的盡頭是門,可是門的後邊還是隧道。難道這個只是姬雲裳對他開的一個玩笑?
從絕望中給你一個莫大的希望,讓你有了拼命的勇氣。然而當你把生命都當作賭注押了下去之後,猛然發現那個希望實際上不過是個敵人故意設下的泡影,你的勇氣也就成了自作多情。這是一種莫大的嘲弄,也是對人意志的莫大的摧殘。
楊逸之闔上眼睛,他似乎能像想到姬雲裳就在不遠處譏誚的望著他。
然而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邁了三步。
身後傳來一種極其輕微的響動,楊逸之心中一凜。他猛地轉身,一伸手,卻發現剛才的門竟然已經合上了。
他用手在四壁,門縫,頭頂,腳下迅速摸索了一遍,然後默然站在原地。
他所在之處,竟然是一座一丈見方的密室。而這座密室八面竟然有七面由精鋼鑄成,每一面都足有三尺厚。只有那道石門是用整塊金剛巖雕成,剛才他邁出的三步,正好是門的陽面到陰面的距離。
更為可怕的是,密室的八面都嚴密吻合,連一條縫隙都沒有,不要說一個人,就連一絲空氣也出不去。同樣,也就沒有空氣能進來。
所以,楊逸之或許不用等到餓死,渴死,或者失血過多,單單是窒息就足以致命。
楊逸之知道這座密室他已不可能開啟。天下也沒有人能開啟——就算姬雲裳本人被困其中,也只有坐以待斃。
於是楊逸之乾脆盤膝坐了下來。
他決定等。
等死對於一個人來說也許是天下最漫長且痛苦的事,但對於想看他死的對手也是一樣。他知道對方必定會忍不住開啟石門來看一看他究竟死了沒有。而他只要能比他的對手更有耐性,他就能看到石門重啟的一天。
他估測,若不吃不動,屏氣離形,這裡的空氣還足夠他七日之需。
這些都已註定之後,事情的唯一變數就是,他的對手到底能等幾天。
這已不是他能改變的。
楊逸之靜靜的坐在密室裡,將呼吸調節到最微弱的頻率,僅僅能維繫身體存活的需要。一開始他用自己的脈搏來計算時間。大概過了兩個時辰之後,他開始想起很多事。
幼年的時候,他根本記不得自己有過遊戲玩耍的日子。每天從五更到深夜,他應該做的就是跟著先生讀書、練字,直到傍晚才能見到父親退朝回來。而父親只不過板著臉,課問他今日所學,然後再留下一道經國濟世類的題目,作為晚課,稍不如意,就會家法加身。到後來連先生都忍不住為他隱瞞,於是他的先生也就換得很快。
母親倒是時常會給他講一些《左傳》、《史記》裡的故事,無非是想讓他日後忠君報國,解民倒懸。然而他童年時候,唯一可以成為快樂的記憶,就是和妹妹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他十四歲的時候才第一眼見到自己的親生妹妹楊靜。十五歲那一年他就被父親趕出家門,流浪江湖。他本來想帶著楊靜一起走的,但終究沒有。
十年後他得知了她的死訊。
他在蠻荒瘴癘之地渡過了整個少年時光。嘲笑、冷眼、還有身上的累累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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