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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想精確地表達自己又非常在意的話,對於自己不能成為自己喜歡的咖啡館裡的風景,會感覺沮喪吧?其實這也許不光是對自己深感興趣的女作家的心情,也是一些住在聖日耳曼廣場附近大房子裡的女子的趣味。據說在下午,有過風霜閱歷、有閒也有錢的女子常常精心打扮以後去固定的咖啡館裡喝咖啡,像一個熟透了的果子一樣,散發著漫長成長經歷的氣味,惹人注意。
這裡的酒保可以算得上是最穩重的人了,他站在哧哧作響的牛奶蒸汽機前,透過嫋嫋的熱氣淡然地望著客人們亂忙,多少自己以為是絕世天才的人在這裡頭破血流,又有多少看上去最好勸他當晚就回家的人,日後果然功成名就,比如海明威,比如畢加索,比如列寧,比如梵高。他從做這份差事開始,就坐看滄海桑田,學會了不動聲色。連警察也學會了不對泡咖啡館的人認真。1917年的某個冬日,一個落拓的天才在激憤之中一下子把自己脫光了,衝到外面大街上,警察只是過來問他冷不冷。
現在來這裡的人,個個揚著頭,好像在聞空氣裡面那些渴望成功的激情,靈感迸發的迷亂和夢想成真的大喜。個個拿眼瞟著別人,想看出來在座的有誰可能是下一個薩特。
這時,來了一個下午賣報紙的人,抱著一大堆法文報紙,一個桌子一個桌子走過去,大家都搖頭。這時我發現,原來現在坐滿這裡的,全是來巴黎的旅遊者,沒幾個人能說法國話,連酒保招呼客人,也第一句就說英文。這裡現在是旅遊的一個景點了,沒有人會在這裡看法文報紙。
等在這裡準備不再錯過第二個薩特的人們,可以去演《等待戈多》,它的作者貝科特,也是當年常常在此流連的人。只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而原來他們留下來的法國牛奶咖啡香混合著靈感與激情的空氣,也被回絕賣報人的聲音所攪散了。
索倫託:河畔咖啡館
瑞士索倫託文學節給每人一些代價券,憑它,在這古老的小城裡吃飯、泡咖啡館,都可以少付錢。可大多數人還是把它們用到河畔咖啡館去了,那在古代糧倉對面的咖啡館一到黃昏就擠滿了人,溫暖的空氣裡充滿了說話聲。5月的天氣,在鋪圓石頭的老城裡,大家都喜歡坐在外面,其實裡面也坐滿了人,要是有記者採訪或者要談版權,大多數人會選在裡面,安靜一點,也可以專心一點。瑞士人常常有又薄又尖的大鼻子,從眉心那裡就高高地隆起來,像半把剪刀。要是光從右面來,他們的左臉上,就會有一大條鼻子的陰影。在咖啡館的燈下,兩個人在小桌上鼻子對著鼻子,像是兵戎相見,可其實卻是在說心裡說。房子裡面保留著從前的寬木頭地板,木頭屋椽,深深的小木頭窗,和從前的幽暗。
陳丹燕:咖啡旅行(3)
老朋友
在咖啡館裡,常常看到老遠有人發出一聲大叫,然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兩個老朋友見面了。瑞士在索倫託已經辦了十八年的文學節,有的人一輩子,只在這裡才能見面。而我是新人,因為書在瑞士出,代替瑞士去拿奧地利的德文書獎,才來參加,也許一輩子就參加這麼一次。所以我的桌子前很安靜。
我看著那張有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咖啡桌子,那裡很熱鬧,好像一大群老朋友聚首了。聽人說,她們是當地非常有名的作家,許多瑞士大學學文學的學生的必讀書單上,都有她們的書。可是要走在蘇黎士的大街上,我也會以為她們是家庭婦女,提前退休的小職員,或者被孩子折磨得精疲力盡的小學教師。她們穿著普通的棉布衣服,黃色的頭髮哩哩啦啦從頭頂披掛下來,臉上帶著心煩的神情,好像被生活追趕著,有點狼狽。只是眼晴有所不同,她們的眼睛有一點像鳥,警覺,敏感,那裡面還有一種溫和的詩意,可也像鳥一樣一觸即飛。她們一定知道四周有人在看她們,讀過她們的書的人,喜歡她們的書的人,還有希望認識她們的人,可她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照舊說笑。只是慢慢地,在她們的神情裡多了謹慎和不自在,還有沒有好好掩蓋住的得意。到底她們不是娛樂圈裡的人,不習慣讓別人那麼讚美地看著,她們一心想著不把別人的喜愛當回事,也一心想著最好把自己出色的地方多表現出來。很快,她們那一桌子上的人,個個都累了。於是,個個臉上都能看出一些惱怒的樣子。我想,她們心裡是在想,我憑什麼要為別人做一個偶像。
外面的長桌子上有一個黑髮的男子,是從義大利語區來的作家,非常英俊健壯。穿粗布長褲,印度的白紗布衫,手臂上繞著一大塊打了小釘子的皮革,很藝術化。他身邊總有女孩子跟著,年輕的女孩子總是也做出叛逆的樣子來,也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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