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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自然是巴不得不提籤契之事,急忙答應了。管事見他還算老實厚道,便帶到廚房認了遍人,匆匆丟下他走了。

左冀猶自在考慮一個問題:前堂跟班似乎比花園花匠更能探聽到江湖訊息罷?這買賣,大約是賠了。

不論如何,這也算暫時安頓下來了。平日裡要做的活計並不多麼繁重,就是有些瑣碎,好在左冀耐心足夠,因此倒也沒出什麼差錯。日子過的是平平淡淡。

這幾日裡他倒是一直想去前院轉悠,不想前後兩邊分的甚是清楚,閒逛被抓到,輕則被管事罵一頓,重了便是扣工錢。左冀想想,覺得得不償失,便專心在後院探聽起來。

這後院歷來便是夫人小姐等女眷的地盤,就算是嚴家只有莊主夫人這一個需要侍候的女主人,家中的丫鬟廚娘縫洗婦人也是不少的。因此家長裡短的閒話紛紜,風雲變幻的武林大事卻是一件也無。

左冀湊了幾天人群,曉得了不少諸如廚房的燒火丫頭看上了門房的小廝,夫人的貼身丫鬟為嚴小公子繡了個扇套之類的事情。只聽得他頭昏腦脹,再也不想扎堆湊熱鬧了。

那便老老實實等到誅魔大會罷。左冀打定了主意,便當起安分守己的花匠來。

這天晚上,天有些悶,黑得也早,左右無事,左冀便早早的歇息了。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被一聲驚雷震醒。他惦記著白日裡放在牆根下曬太陽的幾盆花卉,便趁著大雨未來之際匆匆去收。

披衣出門,趕到院牆根下,剛剛一手抄起一盆花,左冀忽聽得背後有動靜。他急忙回頭,就見一道黑影,從高牆上飄落。左冀尚未發出驚呼,來人已經揪住他的衣衫襟口,一個施力,便按在牆上。然後,一把匕首便架到了脖子上。

電光石火間,左冀唯一的想法便是:江湖人!能上屋的江湖人!

他張口就要詢問,那人匕首緊了緊:“你若敢呼救,馬上就要你性命!”

左冀點點頭,那人便略收了下手,低聲問道:“說!唐歌的臥房在何處?”

左冀見他雖然蒙著面,但是聽聲音卻也不過是二十來歲年紀,看來似乎又是唐公子的仇人,那便是陸行?想到此處大為興奮:“你可是陸行?”

黑衣人一楞:“那是誰?”旋即醒悟過來,怒道:“是我在問你!”

左冀聽他否認已是大失所望,又被匕首刺得毛髮直豎,不敢再東問西問,老老實實答道:“我是新來的花匠,不曉得大公子住處。”

那人眼睛一圓:“你……”

然後左冀只覺得後頸一疼,眼前一黑,就此昏迷過去。

當他再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白晝。

嚴二管家帶著幾個人正圍在他身旁,見他醒了,俱都是鬆了口氣的模樣。

嚴管家上前一步:“左冀,你可記得昨夜之事?”

左冀摸了摸猶自發疼的後頸:“記得。”

管家便細細詢問了那黑衣人的形容模樣,聽到是打聽大公子的臥室時,面色一繃:“你說了?”

左冀想了想,自己確實沒說,便誠懇道:“沒。”

管家再度審視了他一眼,面上漸漸浮出個笑來:“倒是小看了你,原來你也是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那兩個花盆也是你摔得罷?

左冀一楞,回想起來,當時被挾時候,手裡確實拎著兩個花盆,想來頭一暈便鬆手了。這次答應的便有些忐忑:“是,不過我也是身不由己,可不能扣我的工錢。”

管家繼續笑:“虧得你砸了那兩個花盆,驚醒了院中的守衛,否則便叫那賊人闖進來了。你此番算是立了一功,這幾日也不用急著上工,好好歇息幾天吧。”

第五章

既然管事都發了話,左冀也就樂得清閒。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睡足了覺,吃飽了飯,看顧完花花草草,便去前院轉悠。現在左冀走前串後,不僅暢通無阻,原本目中無人的那些守衛們,也會放下架子同他偶爾閒話兩句。

有這個便利,左冀自然不會錯過。在人家家中,不好提唐公子極有可能欠著他的債務,便拐彎抹角的探聽,江湖上可有一個叫陸行的人。

誰知道問了不少人,都是一副從來沒聽過這名的模樣。左冀不由得擔憂起來:若真是唐公子的仇人,並且能在唐公子眼下輕鬆離去,那應該是功夫差不多的吧?怎麼會連個名字都沒聽說過?莫非開始便尋錯了,唐公子並非那日的白衣人?

這一日,天氣晴朗,鳥語花香。左冀在院中逡巡,揪心撓肝想著別人的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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