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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某個如上古一般遙遠的夜晚,她還是個被人稱作蝶來的女孩,在一個結束夏天的颱風之夜,她抱著小弟,旁邊是蝶妹,她們沿著淮海路的上街沿坐在自己帶去的小凳子上,大遊行要開始了,她和人們心急火燎地等待著,那不是普通的革命遊行,那場遊行將把異國的美麗公主帶到他們面前,心蝶的青春期似乎是從那個夜晚開始的。
現在這張餐桌似乎也蘊含了某種啟迪,從她瞥見它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開始無法平靜。家裡的舊餐桌只有七十公分長四十公分寬,是為配合一室戶廚房,做工也簡易草率,四條木腿上擱著塊人造大理石板,這桌雖簡易卻是長餐檯的縮微,當年是根據她的意願定做,可見對長臺子的想望從未停止。
在簡易餐桌邊她給兒子餵了六年飯,兒子就坐在丈夫李成位子,那麼李成坐哪裡呢?這幾年,他好像幾乎不和他們同桌吃飯,自從在外面租了畫室,他就像上班族一樣早出晚歸,那時他已辭去劇團的舞美設計一職,開始去國外辦畫展,他就是用賣畫的錢買了新房子,在一九九七年還是剛剛出現的建在新開發區的獨立別墅房,搬到新房後李成就打算退租畫室,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從此留守在家和妻兒一起用晚餐,李成在北京成立了視覺藝術工作室,他將有一半時間留在北京,他說北京如同紐約,是藝術潮流的風口浪尖,他不肯放棄弄潮兒的角色。
當李成購置房產忙著裝修說要給妻兒一個舒適的窩時,心蝶並不領他的情,她看出他因此可以更心安理得忙他的事業,或者說追逐他的功名,這裝飾一新的小樓將是她的冷宮。
然而即便早已看清住在新房的前景,心蝶並不會因此放棄上海跟著李成搬到北京,或者說,上海成了她堅守自我的陣地,假如不想夫唱婦隨被另一半的強悍個性吞噬。
當她站在長餐桌旁才猛然發現,正在消逝的歲月可能也是虛度的歲月,婚姻,名符其實也好,形同虛設也好,都沒有顯示出任何非同尋常的意義。她再一次觸控到某種焦慮,在少女時代就折磨著她的那種焦慮,曾經,愛的激情消融了焦慮,然而現在,她卻指望透過更換生活品質消解它,沒錯,她認為新的生活品質就從這張餐桌開始。華美的餐桌將令她的家高朋滿座,如果願意她也可以和丈夫分享另一種人生,點著燭光品嚐美酒,儘管彼此的身體已經麻木,但美味將替代性感,這正是大餐桌的意義。
這聽起來有些可笑,為何給予她的人生啟迪是透過這麼庸俗的途徑?不顧李成的反對,她把餐桌搬出了商店,那是新居添置的第一件傢俱,雖然餐桌昂貴得離譜,手頭又那麼緊,還有更重要的傢俱需要立刻添置,比如臥室的床和衣櫃。
現在一家人圍著女主人稱心如意的餐桌吃飯卻氣氛索然,心蝶在給兒子餵飯也是在和六歲孩童爭扎,費盡心機把她調配的各種營養塞進這張挑剔的嘴巴,丈夫對此視若無睹,他給自己餵食一邊在看報,飯桌上瀰漫著疲憊失落意興闌珊的氣氛,此刻禮物將至的電話讓這對夫婦面面相覷,心蝶先笑開來,“還會是誰,這麼誇張的舉動,只有蝶妹了。”她這麼告訴李成,雖然心蝶內心並不真的相信這是妹妹所為,儘管她向妹妹透露買房裝修讓她把現金用空,傢俱電器之類只能慢慢添置了。但她太瞭解,妹妹絕不是出手闊綽送厚禮的人,尤其是去了澳洲經歷了離婚,她作為單親母親在生活上一直有些自顧不暇。
心蝶的心臟在接到這個電話以後甚至發出了心跳的響聲,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普通朋友的禮物,為了掩蓋發虛的心情,她把蝶妹當做擋箭牌。
心蝶看見李成釋然的笑容,六個月在新居和舊居間奔忙,他曬得黝黑人瘦了一圈還鬍子拉渣,而現在這鬍子他已經習慣不刮乾淨似的。心蝶暗暗嘆息男人的現實,因為家裡正好缺現金,正好需要一臺新洗衣機,李成的笑容表示他不僅接受了禮物還接受得心安理得,他好像並不在意是誰的饋贈。
心蝶的心境突然發生變化,她放下筷子去到陽臺,那裡放著從舊屋搬來的半自動洗衣機,明天全自動洗衣機就要替換它了,心蝶並沒有喜悅的感覺,諾大的獨立樓房,只有這快室內陽臺可以安放洗衣機,但安放機器的地方沒有裝插座,李成的設計圖紙上疏忽的都是心蝶認為不可或缺的重要細節。
想到明天搬來的新機器也將像這臺舊機器一樣身背後拖著長長的電線連著接線板,重新安裝插座需把已貼上瓷磚貼面的陽臺牆壁敲開來,這意味著把工程隊叫進家再開工,可他們才剛搬完家,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力氣修補這些疏忽了。面對陽臺裡堆得亂七八糟的雜物,那些裝修時用過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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