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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蓬山》最快更新 [aishu55.cc]
靜夜深沉,濃雲厚重,遮住了月色,掩住了星光。
這是一個酣然入夢的良夜,亦是一個暗藏罪惡的尋常之夜。
農舍柴房一角,一個小小的身影藏於樹枝枯葉木柴之後,不住顫抖。小女孩約莫六歲光景,頭髮凌亂,粘著草葉,本該甜美白淨的臉上滿是塵土與驚惶。她捂住雙耳,似要掩去始終縈繞在耳畔的聲音。她聽到了賊人的喝罵,散發臭氣的濃重喘息,還有姐姐的掙扎、叫喊與哭泣。
姐姐!
小女孩放下捂住耳朵的小手,不斷摸索身邊的枯枝堆,想要從中尋出一根粗壯的棍子,或是砍柴的斧頭。她要和深夜不請自來,凌//辱姐姐的賊人拼命。
可是姐姐的央求經久不去。“躲起來!躲起來!無論如何不許出來!”
她如何能躲起來,又如何能不出去。呼救的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如父似母的唯一親人。
周圍不是沒有其他住戶,十幾步遠的地方是張獵戶,再過去些是王樵夫,劉老兒前幾日還想找人給他兒子和姐姐說親。
然而沒有人聽見這深夜淒厲的呼救,也沒人想要聽見。
漫天的神佛啊,你們在哪裡。
如果有佛,為何聽不見世間疾苦。如果有神,為何沒有天兵來解救。
眼淚落下,一滴一滴沖淡小女孩面上的汙漬,也沖淡她的希望。一雙淚眼裡除了無助便只有絕望。那些罪惡的聲音彷彿穿透她的耳膜,穿透這無盡的黑暗,直達她幼小的心靈。
“放開我姐姐,放開我姐姐。”小女孩咬牙切齒無聲地吶喊,生怕自己喊出聲,她咬住曲起的膝蓋。
不知過了多久,“吱呀”一聲,是黎明還是她的姐姐推開了柴門。
“阿恆。”一貫溫柔的聲音此刻充斥著慌亂與驚恐。
小女孩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衝到來人跟前,抱住如朝露一般美好的姐姐。
那張曾經擁有世上最溫柔恬靜笑容的臉上此刻附著掌印、淚痕還有血跡。被撕破的裙衫佈滿血跡,不止是衣衫,還有姐姐的手——那雙穿針引線、教人習字的秀美白皙的手,滿是鮮血。
“阿恆,我殺了人,我殺了他們,我殺了那群禽獸……我們離開這裡,我們快離開這裡。”
沖天的火光下是她們一度安生的家,火光照在小女孩的臉上映出幾分陰沉。姐姐臉上有一道刀疤,從左至右劃過整個右臉,翻起的血肉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更顯詭異。
“姐姐!”
季恆猛然從草地彈起,陽光透過樹蔭照在她的臉上,明暗相交,斑斑駁駁,使她年幼稚嫩的臉孔看起來越發陰晴不定。
青草的氣息和混雜著野花香氣的山間清新空氣不斷自口鼻湧入,季恆摸索著身後大樹粗糙的表皮像是確認自己身在何處,好一會兒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第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季恆數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對這世界的記憶從那夜的遭遇開始。
噩夢如影隨形。
四年前,季恆和姐姐季清遙同往常一樣歇息。蒙面賊人在夜色的遮護下闖入屋子,將一對相依為命姐妹的平靜生活徹底摧毀。
為了保護年幼的妹妹,姐姐命令妹妹躲進柴房不許出來,自己則身陷賊手。與賊人拼命的姐姐在掙扎中摸到一把剪刀,殺死賊人但亦為賊人所傷。姐姐破相,臉上從此有了一道暗紅的疤痕。
之後姐妹倆離開原先的居所,一路流浪來到牛柏村安身。
破相的姐姐不想嚇到人,終日藏於面紗、幕離之下。而妹妹季恆受驚過度,把此前種種忘得一乾二淨。最該忘記的那夜遭遇卻不斷在夢中重演,一次一次又一次。
只有在姐姐的懷中才能有少許安眠,如果姐姐不在,一夜噩夢。她只能抱著姐姐做的娃娃和姐姐的衣服,聞著姐姐的味道等待天光。
姐姐總說,天亮就好了。
齊石鎮上草堂裡的大夫診斷季恆所患為離魂症,藥石難愈。
姐妹倆無依無靠,沒有稱手銀錢,早年積蓄早已用盡,平日吃喝用度全靠季清遙在鎮上學堂幫工或是做些針線活補貼家用。生活捉襟見肘,哪有餘錢看那勞什子的離魂症。既然難愈就不必再醫,季恆堅持。
季清遙無法,起先不放心季恆一人在家,央求夫子容許季恆旁聽,學些做人的道理。
夫子念姐妹孤苦,生活不易,善心安排季恆坐在最後跟班隨讀,不收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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