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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血液帶來的腥氣，以及剩餘的半分之八十的酒氣，酒精雖然只有一種，然而酒的味道卻又大不相同了。其中，似乎有點點香檳的甜香，有伏特加的辛辣，也有些許說不出來的隱約苦味。除此之外，還有來自權志龍的菸草辛澀。

至於感情，他們也說不出來。其中有如同復仇報復般的快·感，卻也有綿長浪漫的愛意，有憤恨和不滿，更有不捨和疼惜，還有更多的……

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僅僅是一個吻，會是這樣。所有的情感，感覺，氣味，味道，如同五彩繽紛的糖果，被擁擠地塞在一個小小的玻璃罐當中，呈現出就算是最出色的藝術大師，也沒辦法說清楚的顏色和圖象。

葉千程一開始是拒絕的，狠狠地將對方探進來的柔軟溫熱舌頭推開，即便對方狠狠地撕扯著她的嘴唇，將鮮血狠狠地咬了出來。

她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時候真的投入進去的，或許是被這樣激烈的，複雜的感情擠壓得就要爆炸，讓她忍不住張開了雙唇，甚至忍不住透過唇舌間的糾纏，來發洩這樣的用語言無法表達出來的，複雜情緒。

一個吻，持續了像是有一個世紀。

她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樣被鬆開的，說不清她最後是怎樣會安安穩穩地換了睡衣，躺在自己寬敞的大床上，額頭上還敷著冰涼的毛巾的，更說不清為什麼權志龍會突然出現在她家裡，安安穩穩地看著她隨手放在鞋櫃上的，一家中餐館的外賣單子，想找出最適合醉酒的人吃的東西。

她實在是喝得醉了，自從從外公外婆那裡出師，她就以為自己離喝醉會很遠了。酒精讓她不記得了好多東西，讓她對好多事情都是一片模糊，讓她即便是記憶中發生的事情都像是蒙上了紗布一樣似近且遠。除此之外，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或許就是一場荒唐的夢境。等她醒來，她會躺在Gale給她準備的保姆車裡，穿著華麗的禮服結束了漫長卻又風光的格萊美，然後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屋子裡，孤獨地醒來。

然而，鼻尖熟悉的氣味，似乎在一直頑強地想要告訴她，一切和夢境無關。

但，她卻又突然間有些懊惱了……

怎麼會突然這樣了，不是還在考慮麼，雖然不說是完全肯定會複合，但起碼……起碼還要拖一段時間的，還要重新開始，還要重新走過曖昧，走過浪漫，走過……

她，果然是真的那麼迫不及待了麼？

果然，是根本從沒有放開過，從沒有過去，從沒有放棄過……

只不過，即便如此，在這場如同戰爭一般的愛情裡面，她卻還是不能認輸，不能低頭，不能屈服的。

狠狠地將眼睛閉上，在疼得如同就要炸裂的腦袋裡，她還是思索著，她的下一步棋，應該落在哪裡。

坐在餐桌前，千程摸了摸自己被溫熱的粥燙得生疼的嘴角，罪魁禍首正在桌對面笑眯眯地看著她。

氣氛還是有些尷尬，在這麼激烈的擁吻之後，他們卻意外地找不到可以緩和氣氛的話題。千程默默地喝著粥，即便不是在吞嚥，她的嘴也都只用在將熱氣吹散的作用上了。至於對面的權志龍，莫名其妙地就來到別人家登門入室，二話不說見到對方就開始吃醋，甚至剛剛才強吻過女王大人，把對方的嘴角咬破……就算他臉皮厚如城牆，這時候也只能尷尬地微笑了。

當然，大家都默契地，並沒有提起剛才那場做夢一樣的激烈擁吻。不得不說，如果不是千程糟糕的臉色，他們說不定就徹底補足之前戀愛時期，意外地從沒有達到過的最後一階段了。

最後，還是權志龍開啟的話題。雖然尷尬，他心裡卻實在是高興得要瘋過去，只是在這百分之九十九的高興當中，也有著百分之一，卻還是被無比放大的恐懼。

他卻沒時間卻考慮，這樣的恐懼了：

“我……今天下午三點的飛機去洛杉磯……”抬頭看了眼掛在牆角的時鐘，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正午。

坐在電視機前，手上還拿著金唱片機的千程頓了頓：“這樣啊……我之前的酒精估計還沒散，不能送你……”

“沒事，我知道。”還沒等千程話說完，志龍就連忙打斷：“我知道的，我只是和你說一聲。南國哥會在酒店幫我收拾東西的，我們說好了在機場見面的。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和那麼多酒了。”

他站起身，朝門外走去，腳步卻無比的慢，慢得像是在等什麼，等什麼人衝上來叫停，又或是衝上來給他一個擁抱。

然而，直到他來到門邊，身後卻始終都沒有他期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