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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瀰漫著硝煙的擂缽街，一大群匆匆趕來的黑西裝們神色戒備，敏銳的原住民早就跑得遠遠的去了，導致森鷗外帶著眾人魚貫而出時，場面竟一時寂靜下來。

一如真正的鬼神辟易。

太宰治迎出前來，在大門不遠處頓足，揮手一招，麾下黑西裝們立時停住腳步，持槍散開，牢牢守住了首領身後的退路。

森鷗外在三日月守護下，朝著率大部來援的大佐走去，同時，默默打量著這最後一位未曾明確表達態度的幹部大人。

港口黑手黨標配的西裝三件套之外，披著黑色軍裝樣式的披風，讓本就魁梧的男人更顯氣勢雄厚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頭髮卻已經顯著些許斑駁的顏色，男人並未試圖掩飾這一點，卻依舊將之打理得很好，臉上是一貫嚴肅的表情，手上拿著一柄鎏金手杖，讓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些英式貴族的範兒。

他原本正與現場指揮的尾崎紅葉交接人手，在森鷗外露面的一瞬間，他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夕陽下緩緩走來的二人身影，快步迎出，在森鷗外站定後，離著七八步遠的位置，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俯身屈膝，半跪於地。

“恭喜首領大勝！”

他深深垂首，花白的髮絲隨著動作在空中滑動，劃過脆弱的後頸。

“此戰之後，橫濱之夜將盡入您手，我等亦為首領拿下了衝擊本部的亂黨餘孽，為此大勝作賀。港口黑手黨必然能在您的英明領導之下走向輝煌。”

森鷗外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花白的頭頂，彷彿不經意的笑問。

“哦，大佐閣下是這麼認為的嗎？”

“毋庸置疑，您是最適合的人選，任何財狼虎豹都會臣服在您的強大之下。”

灼熱的目光將這一份真誠送達，他再次將頭顱深深低下，一如其所言，展現出臣服的姿態。

森鷗外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抬眸，看向四周默默圍觀的港口黑手黨眾人，沉聲道。

“爾等認為呢。”

全場一頓，彷彿被某種龐大的壓力籠罩著，而後整片沉默的黑色海洋竟齊刷刷矮了一截，全體默契地單膝跪下，垂首喝道：

“為首領效死！”

微涼的秋色之中，鴉雀不鳴。

長風千里，紅色的圍巾翻飛，四合之下，唯一人站立而已……

遠遠的。

看著那個頎長的身影三言兩語間將一個龐大的黑色組織收入囊下。

立威、施恩、安插人手、收束權力、重定規則秩序。

立在這個破敗而血腥的戰場之上，挾大勝之威，遊刃有餘地處理著各種問題，穿著運動服的神明摸著下巴，遲疑道：

“這就是你說的，被各種可怕怪物覬覦著、柔弱而嬌氣、離開你會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家主？”

最後兩個字甚至有些破音。

身邊無人應答，但是腰間所縛之刀卻頓時一陣嗡鳴，似乎散發著愉悅的味道，同時神明的意識裡響起了另外一個帶著些許軟綿綿味道的聲音。

“哦呀，家主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

篤定的語氣：“果然，我不在的日子裡，吃了很多苦呢！”

棒讀的意味簡直不加掩飾。

運動服神明死魚眼，掐著刀柄的手簡直要冒出青筋來，他咬牙怒道。

“你這傢伙！我可是因為你這話，晝夜兼程地從福岡跑來，你知道本大爺跑得多辛苦嗎，啊！”

“哦呀哦呀，手汗君請輕拿輕放，刀身歷經千年，可不想在見到家主前一刻折斷在您的手裡。”

幾乎是把“國寶請勿觸碰”的警告牌拍在他臉上，而後，那個帶著些微綿軟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再說了，五元君可是收了‘押金’的哦！”

“我之鋒刃盪滌百鬼，又一次被神器拋棄的哭哭君用得相當開心吧？”

“閉嘴啊你個失智老刀精！開口就叫了三個不同的名字，你是挑釁吧，你絕對是在挑釁吧！”

手汗超重·五元神·沒有神器·夜鬥直接掐著刀柄將之拎到自己面前，活像掐住了某隻迫害了他好幾天的千年刀精，惡狠狠地威脅。

“而且你現在的這把御神體哪裡來的歷經千年！我乾脆就在這把你埋土裡，讓你們可見而不可及怎麼樣！”

“那就白跑了這麼多天哦！”一柄利劍刺身。

“還拿不到酬勞。”想起了自己還裝不滿半瓶子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