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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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7.已修中解元孫延之回京，露怯懦賈迎春得定

孫紹先到底是在大同過了年。期間劉汪然得知他果真孤身在此，甚至還邀請孫紹先往劉家去一併過年。紹先對劉汪然的印象不好不壞，也無意捲入任何派系，是以命福園客氣回絕了。

新年轉瞬即逝，孫紹先也收到了孫宛純寄來的家書。除了敘述家中瑣事之外，額外告訴了他一件事。

孫宛純在信中說，皇長子御極做了新皇帝，京中有許多人家因此遭殃，幸而孫家根基淺，並沒捲進去。今上封原正妃水氏做了皇后，側妃賈氏為嫻德妃。榮國府因此又得意起來，原先賈赦承諾的婚事又隱生他意。周夫人和老太太得知此事後特意去過一趟榮國府，本是不答應的，後來不知怎麼，又改口了。如今已經互換了庚帖和定禮，只等著迎春笄禮一過，便擇定吉日成婚。

看罷此信，孫紹先便點了蠟燭，隨手將信箋在燭焰上焚燬。孫宛純到底年紀小，辦事還不夠圓融。許多不能說的，說了要招惹禍端的，都在信上寫了。不過她帶來的倒確實是個好訊息，不僅僅代表著他和迎春的婚事徹底定下來了，還意味著皇帝接受了他的投誠。

和迎春的婚事，就是皇帝祭出的誠意。

“不枉我籌謀多年，苦佯病弱之身。”孫紹先此刻的心情不可謂不好，自打重活一世，他大半時間都在為此謀算規劃，眼下終於得到了想要的回饋。

福園與瑞常是從頭到尾參與其中的，對孫紹先的謀劃再清楚不過。這會子卻也有些擔憂：“先時那些流言，若今上不信……”

他的憂心有道理，皇帝手底下有的是人，若他真的大費周章找到所謂的瘌頭和尚與跛足道人，那些流言就全都不攻自破了。

孫紹先看了他一眼，卻淡淡道：“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覺得太太和老太太相信。”

只要孫家相信賈迎春確實是孫紹先的一味良藥，那麼促成兩人的婚約，對於孫紹先來說確實是份大禮。

“何況……”想到這裡，孫紹先忽然從鼻子裡發出聲音，哼笑了一聲。這一聲頗有少年人意氣恣意的況味，實在不多見。“榮國府的寶二爺，可打小就被瘌頭和尚與跛足道人救助過。怎麼，單許他見得，我就見不得？”

本就有這兩個人，他並不是扯謊。皇帝就是命人去探問，虛虛實實的也問不出真假來。

新帝御極，於三月昭告天下，正式開設恩科。孫紹先留在大同的理由更充分，於是一留再留，乃至到了八月，考完鄉試，才收拾行李，踏上回京的路途

而此時的京城，已經和他離去的時候截然不同了。康賢郡王因做了錯事，被斥困於郊外皇莊。謹莊郡王略好些，但也過得不容易，哪還有怒馬鮮衣的時候，平日裡連郡王府都不出，簡直跟神隱了似的，想見一面都難。還有被封恭儀伯的四皇子，他是在千秋節上壞了事的。太上皇雖留著他的性命，但對這個兒子大失所望，逢年過節都不許他入宮。還給賜了門婚，也不知怎麼想的，擇了薛家的姑娘。雖也是名門之後，但卻是皇商之族。

孫紹先入京，自有一番事要去動作謀劃。此是後話，眼下暫且不提。

先說榮國府這裡，卻說自元春做了嫻德妃，賈府便又如意起來，只覺日日都是好歲月。

賈母近來無事，命人往史家去接了湘雲，林家去接了黛玉來一併說笑。想到被賜婚後才搬出去的寶釵，便也命請來。

邢夫人來時正趕上眾人說話，因笑道：“什麼話叫老太太這樣高興，說了也叫我聽一聽。”

榮府內三春皆在此列，眾人起來與邢夫人見了禮，寶釵便道：“前兩日林丫頭往重元寺去了，正聽她說那裡的趣事。”

林家如今越發得勢，林黛玉更得太皇太后喜歡，得封福壽縣主。前日往重元寺去，就是隨太皇太后過去的。

邢夫人聽了就說：“林姑娘，聽聞你近來在院中養了只鹿。”

黛玉頷首，抿唇輕笑道：“是哥哥獵中了叫我養著的。”

“你哥哥淘氣。”賈母嗔道：“獵了鹿只想著叫妹妹養，自己不肯費工夫。”又道：“我也是愛鹿呀馬呀的，怎麼不見你哥子想著我？”

“那鹿雖是乾淨，到底有氣味，只怕損了老祖宗清淨。”林黛玉歪著頭掩著唇只是笑，側頭與三春道：“你們瞧，老祖宗還想著養鹿呢。當我不知道，鳳姐姐如今得了喜訊了，往後只怕老祖宗愛不過來，哪還有心思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