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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可以了。”
女兒那在水中划動的小手,這才攀住汽車輪胎,“怎麼樣?”女兒那溼淋淋的小臉蛋上飄揚著絕對驕傲的形容瞧著他,“我今天遊得遠罷,小爸爸?”
“遊得遠,”馬民很欣賞女兒說,“你和爸爸小時候一樣好強。
你會有出息。爸爸小時候就正是你這樣,什麼事情都是盡最大能力去做。你會比爸爸更有出息。“馬民說到這裡時,忽然看見母親的臉龐在天上閃現了一下。馬民眨了下眼,母親的臉龐當然就消失了,天上仍然是那些層層疊疊的烏雲。
“我要比你還能賺錢。”女兒說,非常認真的模樣看著馬民。
“賺那麼多錢幹什麼呢?”馬民的思想回到女兒身上說。
“賺那麼多錢給你們用這還不曉得,蠢寶。”
馬民牙齒差不多都笑悼了。妻子游了過來,臉上的神色很莊重,也很蒼白,那是一種面臨死亡的蒼白——這種感覺馬民是事後才感覺出來的,當時他感覺不到。妻子也攀住了黑鼓鼓的輪胎,整張臉露出了水面。馬民說:“馬豔天以後可以當一名女游泳健將。”
妻子表情麻木地一笑,笑聲很緩慢,不是一種自然的笑,而是一種迎合他的笑,這種笑容很機械,裡面既沒有生氣也沒有歡娛。“是罷?”妻子說。
“馬豔天,你將來想不想當游泳健將,到奧運會上去拿金牌?”
馬民引導女兒說,“在全世界的人面前亮相?”
“什麼叫亮相?”女兒不懂“亮相”這個詞的意義。
馬民這樣解釋道:“亮相,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看見你馬豔天在奧運會上領金牌,一個人就會走上去,把金牌掛在你頸根上。那時候爸爸媽媽就光榮得不得了呀。”馬民說這些話時,瞥了妻子一眼,覺得妻子沒在聽他和女兒說話,而是把眼睛望著河那邊。妻子的眸子很灰暗,眼睛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似的。馬民當時的注意力全在女兒身上,絲毫沒想到妻子就要離開他們而去了。馬民繼續對女兒說:“一個人成功了,這個世界就承認你的成績。你要好好讀書,不要爸爸媽媽操心,爭取在班上門門都第一,聽見嗎?”
“我曉得。”女兒說。
他們遊了氣,回到沙灘上,照例是躺在睡椅上休息。馬民望著天空,天空灰灰的。
馬民想,他怎麼剛才會看見他母親的臉龐呢?馬民又把視線落到河對岸,那兒是一片灰白的住宅樓,河堤馬路上,汽車、摩托車飛來馳去。這個世界人太多了,馬民想。妻子就躺在他一旁的睡椅上,思想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目光比天上的烏雲還要散漫,臉色又顯得有病樣的蒼白難看。馬民想起她昨天那樣有精神,就覺得她可能是累了。“你很累吧?”馬民說。
“我好冷樣的。”妻子沒有把握的樣子說,看他一眼。
河風很大,吹在溼淋淋的身軀上,是有點涼。馬民把目光落到寬廣的河面上,又把視線收回來放在妻子臉上,“你用勁游泳就不會冷了。”馬民說,“生命在於運動。”
“是罷?”妻子仍然是用沒把握的口吻說。
“當然,生命是在運動中新陳代謝。”馬民說,“機器不用都會生鏽,何況人。人不運動,人就會變得臃腫和愚蠢,身上的各個部分都會萎縮退化,沒有戰鬥力。你莫以為我每天在外面跑很累,其實我身上充具著活力,身上的每一個分子都很健康。”
“是罷?”
“你不要一天到晚總是說‘是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乾脆點。”
“你又指責我。”妻子說,臉上有氣的形容,“我總是被你指責。”
馬民說:“我是關心你,我指責你是希望你曉得怎樣說話。一天到晚說‘是罷’,人就會變成‘是罷’,變得失去與別人溝通的語言能力。”
“你做好事。”
你做好事這句話,此刻含有斷然否定的意思。“我情願聽你說‘你做好事’,這比‘是罷’說得肯定。”馬民笑笑,“人就是要這樣,在肯定和否定中間選擇。我和周小峰就都是這樣的人。這個世界給我們的時間極短暫,還一天到晚猶豫不決,你看那活著有什麼意思?我不是說你,你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凡是你這樣的人,都找不到自身的價值。”
妻子瞥著他,那是一種又恨又氣的目光!十分鐘後,她就是帶著這種目光離開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的。在她的家庭裡都含著弱肉強食的意味,不是嗎?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說“我真的想去死”,那是氣話,但是今天她卻找到了這句話的歸宿。這能不能說也是一種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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