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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道春|宮一事,孟豫章提起便想哭。某日,魏文明休沐,在家奮筆疾書。平日裡孟豫章總下半晌才來,那日也不知撞了哪方客,他鬼使神差的大清早的過來了。因他日日都來,常言道:一日客二日主,三日四日自己煮,便是客人來多了,都可自行下廚做飯了,誰愛特特招待他來?便是見著了,不過打聲招呼,也不理論。又有魏文明雖時常發瘋,然比孟二老爺強了百倍不止,令得孟豫章憑空生出了八分孺慕之情。但凡熟慣,便不拘小節。孟豫章進門後就這麼直撲書房而去。恰逢魏文明正蓋印章!孟豫章眼光一掃,見上書“春意老生”四個字兒的篆書,臉都綠了!魏文明見弟子撞破,心裡一跳!虧他皮厚,臉紅了一剎那,竟叫他憋回去,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道:“你也會畫圖兒,你道師父畫的好是不好?”孟豫章從未曾失望至此!整個人都怔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著旋兒。時人看看春宮,男人們一塊兒調笑一二,甚至去那秦樓楚館結交幾個紅顏知己,已是極限!他哪料到,敬重的師父竟下作至此!抖著手指著魏文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魏文明暗道不好!孟豫章素來有些呆性,恰是四書上活剝下來的,事事以君子之風律己,竟是個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正經人!生平只這一個弟子,氣壞了怎生好?遂訕笑道:“養家餬口,你休與旁人說。”孟豫章一面哭,一面暗罵:恁丟臉的事,誰爛了舌頭往外說!魏文明是何等人?哄不住一個半大孩子,他也爬不到四品的僉都御使了。忙換了個憂國憂民的臉色,長嘆一聲,道:“你道我想畫這個?世道艱難,總要扶助族人鄉里,俸祿才幾兩銀子?冰敬炭敬亦不想多收,哪樣不是百姓的血汗?便拋了斯文,總好過勒掯旁人。此事你放在心裡便是。”一言說的魏文明也略帶傷感,是哄孟豫章,卻也是真話。魏家不算大族,如今只他出了頭,族裡窮人多,子侄亦要進學,樣樣皆是錢。天下熙熙,誰逃得過名利二字?想要兩袖清風,只好做那六親不認之人。他既不願絕情斷義,也不想同流合汙,只好尋些個副業,補貼幾兩家用了。好在孟豫章並非一味端方之人,他跟隨孟太夫人居住,常看大伯母管家艱難,也略知世情。說來能靠自己賺錢,總好過害百姓,亦好過叫女人操心。想到此處,顏色也還轉過來,把眼淚收了。只不知說甚,低著頭閉嘴不言。心裡到底好受了許多。魏文明叫他觸動了心思,拍拍身邊的椅子道:“過來坐,我們爺倆說說話。”孟豫章乖乖挨著他坐下。魏文明又道:“你來我家不短,可聽你師母想買妾生子之事?”孟豫章點頭道:“我勸師母來,選那良家子,正經聘來好些。”魏文明哭笑不得:“你添甚亂?我不納妾,你休與你師母一齊犯糊塗算計我。”“可是……”“有甚可是?家宅院裡能有兩個女人!?”魏文明壓低聲音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以國比家,一樣的道理。我養自己都快餓死了,還養那多女人!有病!”孟豫章愣了:“師父你怎底如此奇怪?”魏文明沒好氣的道:“奇怪甚?他們才奇怪哩!自家以前做過的事都忘了!誰沒欺負過庶出兄弟來,他長大了倒好納妾,生出兒子叫人欺,不是有病是甚?你也休學那等廢物。”孟豫章才緩過的心又堵起來,頭痛的道:“你欺負庶出的兄弟?”魏文明乾笑兩聲:“年幼無知……”何止是一般欺負,是欺負的好狠。他魏家不算豪門大戶,家裡有些田土而已。聚族而居,孩子們常混作一處。既不是商戶巨賈,納妾之人便少。有幾房叔伯,為了後嗣,或納良家或收賤籍,為著有個後。誰知良家妾生的還略好些;賤籍生的,兄弟們張口就罵小婦養的!他沒少跟著哥哥兄弟打罵——風俗如此,他不能免俗。進學見識過後,知道兒時錯了,竟也拉不下臉來對著小婦養的賠禮道歉。說到底,自家心裡著實看不起。可想而知,他若納妾生子,縱然族裡看在他的份上不予為難,心裡怎底想,還用問來?他寧願等著,等著有合適的孩子過繼,至少家世清白。他乾的便是御史的活計,朝堂上罵人一把好手,得罪的人車載斗量,若兒子出身有缺,再算往日的舊賬,妥妥的找死哩!……咳,這些就不必告訴方腦袋的孟豫章了。孟豫章叫他一番話說得肅然起敬。他自幼經見,男子皆有姬妾。忽見著魏文明只有一妻,先還暗自腹誹過。只因師母慈祥,不忍說。又見師母張羅納妾生子之事,更覺師母賢良淑德。誰知魏文明竟說出這樣的從未聽過的道理!細想之,不由一身冷汗。他家三哥乃庶出,平素對著他們頗有幾分奴顏媚骨之意,他還恨他沒骨氣!豈知內裡還有萬般乾坤。一時又想起族裡的庶出,不提賣與商戶家換錢財的庶女,便是庶子,二三千兩打發出去便是厚道了。又有娶親的銀錢差別。不想還罷,一想真真處處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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