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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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旋樓梯的盡頭是一個大大的圓臺，圓臺周圍的窗戶透入交錯的微光。

天快亮了。

花芽一時找不到語言表達心裡來回衝撞的興奮，一整夜攀爬的疲憊一瞬間消失殆盡，她恨不得一蹦三丈高，不過考慮到近在咫尺的塔頂可能會撞腫腦袋，還是算了。

她拽著雪川跑到窗前，恰好看到火紅的太陽突破地平線，一剎那間光芒四射。

太陽一點一點冒出腦袋，它磨磨蹭蹭地把自己從雪海盡頭抱出來，好不容易掛到空中，把遠處的冰川和雪谷渲染成了金紅色。

這個雪季的第一個太陽，真的很好看。

花芽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色，那麼高的冰山，遠遠望去還沒有她的手掌大，太陽和萬里雪原相比實在是太小了。

她跑向另一個視窗，整個冰城都被框在這個窗戶裡，厚實的城牆，縱橫交錯的街道，冰藍的小房子。

她從每個視窗向外瞭望，每一處的景色都不一樣。

但是每一處都是雪原和冰山。

花芽好像被凍住了，從頭涼到腳。這裡看不到春城，看不到回家的路。

雪川按下塔壁上的一塊浮雕，牆壁上浮出斜斜的臺階，通向塔頂。

他牽著花芽，順著臺階向上，到了冰塔的塔頂，整個冰城最高的地方。

但是花芽呆呆地站著，不笑，也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塔頂比圓臺高出不少，在這裡看得更遠，可是依然沒有春城的影子，環顧四周，冰天雪地。唯一不同的是，在目之所及的盡頭，可以看見一道彎曲的黑線。

花芽張了張嘴，她突然有點結巴，磕巴了幾次才說，“雪川，春城真的太遠了，我根本看不到它在哪裡。”

雪川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花芽想問還有什麼辦法，可是她怕雪川不能回答，她慢慢坐在塔頂，看著初陽下的冰城，她找了很久，終於在核桃大的雪川家旁邊找到了的豌豆大的雪花房子。

這裡實在太高了，令人頭暈目眩。

雪川依然安安靜靜的陪伴著，他的頭上和肩上堆了一點積雪，他好像總是這麼平靜又從容。

“雪川，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怕高？”

其實花芽覺得雪川什麼都不怕，不怕高，不怕黑，也不怕累。她很想知道怎麼才能和雪川一樣厲害。

雪川沒有直接回答花芽的問題，他念了冰神之書上的一個故事。

“曾經有雪族的孩子問神樹，怎麼樣才能無所畏懼。

神樹說，他可以勇敢堅強，但是不會無所畏懼。

因為他有一顆會融化的心。

這樣的心很柔軟，這樣的心也會害怕。

但是隻有會害怕的人，才能真的勇敢堅強。

他們會勇敢的守護他們害怕失去的東西。”

“我想我本來是怕高的，這一點點害怕，與我必須要守護的東西相比微不足道。”

雪川一點都不擅長講故事，他的聲音冷冰冰的。但是這些話就像一朵朵雪花，在花芽的心底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