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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藥到底不比藥片,扶遊抿著嘴不肯喝,又掙扎著亂動,秦鉤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秦鉤兇他,兇一句,喝一口,扶遊喝了兩口,就苦著臉又要哭了。
扶遊臉色褪為蒼白,輕聲道:“不要你……不要秦鉤……”
秦鉤把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問道:“不要我,那你要誰?”
“兄長,要兄長……”
“我就是你兄長。”
秦鉤重又端起藥碗,要給他灌,可是扶遊就是不肯,還灑了一些到衣襟上。
僵持良久,最後是秦鉤退了一步,扭頭道:“崔直,把晏知喊進來。”
晏知很快被帶了進來,秦鉤淡淡道:“他燒傻了,吵著要你。”
晏知脫下沾了灰塵與寒氣的外裳,交給侍從,然後走到榻邊,在扶遊面前坐下。
秦鉤抱著扶遊,晃了晃他:“誒,人來了。”
晏知無語,捂熱了雙手,才伸出手,碰了碰扶遊的臉頰,溫和地喚了一聲:“扶遊?”
扶遊這才睜開眼睛,看見是他,就要從秦鉤懷裡跑出來:“兄長……”
秦鉤把他按住,晏知端起藥碗,舀了勺湯藥,先吹了吹,才遞到他唇邊。
“好了好了,沒事,先喝藥。”
扶遊哭著:“兄長,我太蠢了……”
晏知把湯藥放回去,先給他擦擦臉:“不蠢不蠢,先喝藥,喝了藥再慢慢說。”
扶遊被他哄好,安靜下來,低下頭,胡亂抹著眼淚:“對不起,兄長,我錯了。”
“沒事,兄長不怪你,先喝藥。”
秦鉤想把藥碗接過來,可是扶遊不肯,只肯讓晏知喂。
秦鉤鐵青著臉,又不能動扶遊,只能自己捏著自己的手,極力忍耐。
*
扶遊病得厲害,竟然還認得出是誰在喂他喝藥。
要是晏知在喂,他就喝;要是別人,他就不喝。
秦鉤也試著像晏知一樣哄他,但是每次都會被扶遊認出來。扶遊就像是故意氣他一樣,只要是他,就扭開頭、避開他。
秦鉤氣得放下碗就走,走到門口,又轉頭回來。
他不可能放扶遊和晏知兩個人單獨相處。
晏知小心地給扶遊喂藥,扶遊安安靜靜地、小口小口地喝。
場景和諧。
只有秦鉤坐在床邊,雙手按在膝上,面色極其不善。
一等扶遊吃完藥,他就把人抱回來。
這是他的。
*
這天傍晚,扶遊吃了藥就睡了,秦鉤把他放回床上。
他斜眼睨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晏知,示意他可以走了。
晏知面色不改,看了一眼扶遊,便作揖退走。
秦鉤摸摸扶遊的臉頰,靠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直到扶遊睡熟了,才站起身。
他往外走,崔直也跟在他身後,在他跨過門檻的時候,輕輕關上裡間的門。
扶遊自病來,就一直在養居殿正殿裡睡著,睡的是秦鉤的床,外間就是秦鉤日常批奏摺的地方。
宮殿裡喜慶的裝扮還沒有拆掉,秦鉤沒有吩咐,底下人不敢擅動。
秦鉤在堆滿奏摺的案前坐下。崔直照著慣例,將筆墨放在秦鉤手邊,點起安神香,又端起早已冰冷的茶盞,要出去換茶。
他轉過身,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崔直。”
“陛下。”
崔直回頭,卻見皇帝並沒有抬頭,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提筆沾墨,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
他猶豫了一下,又要退走,忽然又聽見皇帝道:“他病得這麼厲害。”
與剛才並無二致的動作與表情,秦鉤若無其事。
崔直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嚥了口唾沫:“扶公子這回病得,是有些厲害了。”
“嗯。”
秦鉤不說話,也不讓他下去,大概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崔直斟酌了一下,又道:“許是這次立後……對扶公子打擊太大了,扶公子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若是想好好保養,本來應該順著他一些的。”
秦鉤又是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扶公子這陣子就跟犯了太歲似的,不是傷著這裡,就是傷著那裡,舊傷還沒好,新傷又來了。其實,有些傷,扶公子原本是不必受的。”
秦鉤卻忽然發怒,冷笑一聲,沉聲道:“老東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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