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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村長帶著糊好的紙船紙人回來的時候,天上的悶雷已經撕破了烏雲,豆點大的雨水夾雜著土腥味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只片刻,那雨便猝不及防的成了傾盆之勢,攪起了一地的黃泥。

任老頭讓葉軒跟著去了,葉軒其實至今也不明白任老頭那晚帶他去的原因,但,這些都不重要。

那天晚上的雨,格外的大,葉軒用竹簍揹著用黃紙折成的金元寶,王村長和張老漢打著雨傘,抬著那裹著油紙,足有七尺長的紙船,往江邊去了。

“這扎糊紙啊,紅主火,青主風,白主水,黑主疫,趁著這雨夜雷火頻繁,把這江裡的妖孽引出來看看……”

到了江邊,任老頭嘴裡自言自語,將紙船放到江面,一把扯掉了紙船上的油紙,很奇怪,風雨飄搖的夜晚,那艘紙船在風雨中搖搖晃晃,卻始終在江面上沒有漂動分毫。

任老頭讓葉軒把竹簍裡的金元寶挨個拿出來在船上壘成了金字形,然後取出一根紅色的蠟燭,點燃了,在紙船的船頭上滴上蠟油,然後把紅色蠟燭固定了上去,扣了一盞紅紙糊成的燈罩。

說來也怪,燈罩扣上去的那一瞬間,原本搖曳的紙船,竟然平白的穩定了下來。

任老頭嘴裡碎碎的唸了幾句:“紙錢紙錢誰所做,人不能用鬼行樂,船頭燭火引路燈,船尾孤魂卷陰風……”

滄桑渾厚的聲音,在夜間的江面顯得異常的悠遠。

伴隨著任老頭的古怪的腔調,船頭被燈罩住的燭火,憑空被什麼東西壓彎了,火苗箭一樣指著江面的某個方向,然後,那載滿了紙糊金元寶的紙船,竟然開始動了……

就那麼緩緩飄向水中央,而讓王村長他們恐懼的是,那艘紙船所飄向的地方,正是先前張二寶發現妖船的位置。

雨夜中的江面,忽然變得異常的躁動起來。

呼嘯的狂風吹斷了江岸的蘆葦和枯草,打在幾個人臉上。

一旁的王村長最先發了話:“老先生,要不,要不咱回吧?”

任老頭笑道:“回去?為啥回去?你看這兒多熱鬧?”

王村長和張老漢都愣住了:“這,這哪裡熱鬧……”

話說一半,兩個人的嘴巴就如同塞了一團棉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因為那艘紙船上的金元寶突然燃了起來,只是,那火的顏色,卻是綠油油的不帶一絲一毫的生氣,似乎如此狂暴的風雨對那火光毫無影響,而原本黑漆漆的江面上,也被映的亮了起來。

正是藉著這些火光,王村長看到,水中突然探出了無數的黑影,伸著胳膊不斷的抓向紙船上的金元寶,每有一個黑影抓來,那綠油油的火苗便旺盛幾分。

當時的葉軒,早已經呆住了。

任老頭伸過滿是老繭的手,握住了葉軒冰冷的手腕,嘆口氣說:“娃兒,跟爺爺去看看,你總要見識一下的,以後你跟它們打交道的時候,還多著呢!不能怕!”

葉軒知道,任老頭嘴裡說的它們,指的是什麼。

隨後,任老頭讓王村長和張老漢划船載他們去江中。

張老漢腿早已經嚇軟了,被王村長攙著,挽起褲腿跳進了江邊一艘被雨水灌滿了的烏木船,船側綁著的鐵絲上,掛了一把浸的發黑的水瓢。

往外舀乾淨了水,任老頭和葉軒便也就上了船,張老漢和王村長操著船向江面上還燃著的火光駛去。

江面上冷的厲害,可王村長背後卻溼透了,他甚至能感覺的到擦著身子吹過的一道又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涼風,那風,吹的人心裡發堵。

常言道,欺山莫欺水,欺水變水鬼。

靠水吃飯的人,對水總會帶著由心的敬畏。

江面上黃紙燃後的焦味兒還縈繞在鼻尖,從未有過的難聞。

幾個人所駕的烏木船離那紙船其實並不遠,按說是費不了多大功夫的。

可王村長卻一臉吃力的表情,嘴裡罵罵咧咧:“娘希匹,怎麼走不動!”

到最後,王村長嗓子裡已經帶上了哭腔:“老先生啊……這船走不動啊……”

任老頭輕輕按住了王村長的手,意味不明的指著了指船下,低聲輕笑說:“能走動才怪,水下面,有東西!”

王村長愣了,眨著眼:“東……東西?”

說著便下意識的探過頭去看。

“莫看!”

任老頭失聲大喝,可已經晚了。

藉著江面綠油油的火光,王村長在船側看到一條隱隱可見的黑黑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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