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幾乎時時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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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也是。好好吃飯,少喝酒。」
「要記得想我。」
「多給我打電話。」
「一個人的時候,不要哭。」
「如果想哭怎麼辦呢?」
「想想我。如果還是想哭,就哭吧。」
「你照顧好自己。」
「嗯。你也是。」
送走了光熙。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從東邊的天際線升起。這會兒,光熙應該剛剛起飛了吧。
脫下滑雪衫,我一頭倒在被團上。窒息般的氣息,與被團裡的喘不過氣相呼應。喘不過氣的人無法落淚。
一瞬間,我彷彿空了的殼,不知道何去何從——即使在我無比熟悉的城鎮裡、在我無比熟悉的房間裡。
我又披上滑雪衫。
出門,漫無目的。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我繞著Beebee Lake走了兩圈,途徑了自殺橋,走到了西側校園的斜坡上,又下山,走到了瀑布跟前。
陽光從瀑布頂上灑下來。第一次,我知道了冬天的初陽竟也可以如此刺眼。
我想到,日本的和尚修行時,會站在瀑布的水流下面,任憑水流敲打。好像是叫做「滝行」(たきぎょう/takigyou)。我沒有這樣的魄力和勇氣,也並不相信什麼修行可以讓人拋卻所有煩惱。但此刻,我實實在在地希望,瀑布能夠沖走些什麼。
我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閉上眼睛,聽著瀑布的水聲。想象著它拍打在我的身上,濺起一朵朵散開的水花,飛起,落下,最終掉在湍急的水流之中,與其他的水花擰成一股,然後溜走,消失,不見。
我往返於學校、住所。兩點一線,日復一日,迴圈往復。
臥室窗外的雪人,佇立著,日升日落。
二月,它站著,站在風裡雪裡,被陽光沐浴。
三月,它開始變矮。盯著看,看不出什麼變化。可半個月過去,身形卻縮了大半。
四月,雨水侵蝕。僅剩的積雪,被雨水打溼,變黑、變髒、變得泥濘。雪人倒在泥裡,化進土裡,直到不見。
微信裡經常聯絡的人,除了父母、安垚、洛洛和其他幾個好友,多了個童童姐,多了個光熙。但也只是這樣而已。
人是貪心的東西。
得到一點,就想要再多一點。得寸進尺。
數學裡有這麼個概念,叫作「幾乎處處」。如果說某個東西幾乎處處滿足某個性質,意思是說,不滿足這個性質的元素的集合,測度為零。
這麼說也許還是有些抽象,但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籠統地說,如果隨機抽取一個元素,那麼它滿足這個性質的機率,是百分之一百。
這天,我在論文裡打下「幾乎處處」這幾個詞。突然想著,我和光熙的時間,幾乎時時不可見。太陽東昇西落,我在大西洋的海岸,他在太平洋的海岸。我們之間隔著13個小時的時差,隔著大陸和海洋。
這天,我想,阻擋住愛情的,也許不是時間和距離。阻擋住愛情的,也許是對未來的期待。
我並不是喜歡規劃未來的人。我總覺得,規劃是一件沒什麼意義的事情,起碼對於我而言。我是個善變的人,且我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善變。而善變來源於懶惰——事到臨頭,先選擇最容易的辦法。讓我變成了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正如我早就意識到的那樣,我一路走到今天,也並不是因為我對研究有多大的熱愛,而只是,我在每一步,都選擇了最容易的選項。
可是這天,我停了下來。我想了想未來。自己的未來,光熙的未來。
我迷茫了。
五月底,教學任務結束。得到了導師的首肯,獲得了兩週回國的假。其實總得來說,我們並沒有這麼多假期。去年秋天的假期,實屬老闆看我可憐,兩年都沒有回家,才把之前兩年攢下的假一起批給了我。
可能就是緣分吧。
但這緣分,能走多久呢?光熙,你能知道嗎?
「喂?光熙,我下週就回來啦!」
「太好了,你來看我嗎?」光熙眼中泛出光,但也沒能掩飾住疲憊。
「來。你還是在橫店嗎?」
「對。」
又一次經歷了孤獨的長途飛行,我回到上海。
「囡囡啊,怎麼這次只回來兩個禮拜呀?」爸爸希望我回來兩年,乾脆直接住回來,就不要跑了。
我聳聳肩,「老闆沒多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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