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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他是實實在在的看見了困難的模樣。但是縱然心裡想過千遍萬遍，他也不敢在父親面前提及不想再上學的話題。他心裡知道，父親寧可沒有腿，不要命，也不會同意他不上學。

就在裴植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裴永慶把五千塊錢交給他。他說這是工友們來看他的時候給的錢還有工廠工會慰問的錢，如果不夠了再想想辦法問親戚工友們再借點也就可以過去了。裴植拿著錢半喜半憂，喜的是接下來的日子可算有了著落，終於不用再天天擔驚受怕了。憂的是提到借錢，那也是難於登天的事。

他印象中最後一次父母的爭吵就是因為借錢。那時父親已經因為工傷調離了車間，在後勤做做打雜的工作，母親則在廠裡的文工團，工作是唱歌跳舞。世間的貧賤夫妻大多如此，賺的錢變少了，家庭的爭吵就變多了。那次是因為母親的文工團組織出國演出，需要個人出一部分費用。母親本來不想去的，但是發現其他不如她的同事居然全都報了名，自己也就跟著報了名。回家後因為拿不出報名費，母親邊哭邊罵，一會兒罵團里居然還讓個人掏錢，一會抹著眼淚說自己真是命不好，當年是文工團最漂亮的姑娘，現在竟到了這個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