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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煙霧堆積在一間不足15平的房間裡。屋子裡靜悄悄的，甚至可以聽到一縷縷煙徐徐升到棚頂的聲音。到了棚頂呼的一下，散開到四處，再緩緩的漂盪到已經無比擁擠的空間，無處逃散。屋子裡的七八個人，都沉默的坐著，如果仔細看，能看出來沉重的呼吸，但是更多包裹住他們的是時間靜止下的沉寂。只有他們指尖上不斷被吞噬掉的煙證明這一切都是還活著的。
許久，一陣咳嗽聲打破了這一切，繼而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我說老劉啊，你的訊息準嗎？廠裡這回又要下人了？”打破這沉默的是廠裡的8級鉗工老張。
“應該是準的，據說這回是按年齡掐，40以上的都得走。”老王垂著頭，他今年43歲。
“這回廠裡真的不管咱們了？”濃重的煙霧下透出來一個聲音。
“咱們還算好的，其餘那些不好的，早多少年前就開始了”老王頭慢慢的說“我是聽廠辦的人說的，總廠可能下個月就宣佈。”
所有人都像要被巨大的不可抗力裹挾進黑洞一般，想呼喊，留給他們的卻只有死一樣的沉靜。
“廠裡效益這幾年確實不好，咱還在不在廠裡，已經沒太大意義了。”許久，一個聲音從屋子靠裡的位置發出來。他是裴永慶，廠裡最高階別的工人。今天他把廠裡的這些老夥伴都召集到自己家裡來，就是想商議一下接下來大家的路該何去何從。
“咱們在這廠子裡都幹快一輩子了，也不會再幹別的了”
“就是，要是再年輕個十歲二十歲，啥也不怕，可是現在…”
老李的情緒明顯開始激動了，他的父親就是這個工廠的老工人，父職子替在這裡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手裡的“鐵飯碗”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可以被打破。
“抱怨那個有啥用？現在不是有句話嗎‘老大靠了邊，老二分了田，老九上了天，不三不四掙了錢’。咱那，就是靠邊的命了。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咋辦吧。”
“實在不行咱也像隔壁廠老趙一樣，整個車賣菜。”有人提議
“他賣菜是因為原先他是他們廠食堂的，知道那些路子，咱們肯定不行”
“有道理，咱們還是得乾點跟能靠得上的”有人提議。
“嗯，說的對”裴永慶點頭“還是得跟咱手藝沾邊，才能不被人蒙”
“可是咱只會修那些機器，機器現在都爛廠房裡了，啥還能跟咱沾邊？”
“我有個想法，說跟大家一起看看”裴永慶又點著一根菸，繼續說道“我發現咱廠區這幾年的車越來越多，咱弄個洗車店吧。”
工友們陷入沉思“幹這個也行，將來咱都好好研究研究，沒準還能順便修修車”
“對，我尋思著咱這修機器的手藝不能丟，機器沒有了不用咱修了，咱還能修修別的，咋也能養家餬口了”工友們興奮了。
“在哪開？多少本錢？”提到錢，所有人都開始覺得緊張，那一點積蓄是孩子上學的前途，是老人看病的保命符，是困境中家庭手中的最後一把火柴。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以往那個生老病死都無需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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