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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問裴重熙眼中笑意更深,伸手反握住桓儇的手。一來貪戀她的耐心細緻,二來原本身體上仍舊存在疼痛,可見著桓儇心裡卻暖了幾分。
只要她還在,一切便好。
察覺到裴重熙目光頓在自己身上,桓儇俯下身,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沉穩的心跳聲傳入耳中,鳳眸微斂。失而復得的喜悅盪漾在胸腑間。很好,他總算醒過來了。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不會拋棄他。
由著桓儇倚著自己,裴重熙偏首睇向虛掩的窗戶。淅瀝瀝的雨聲自外而來,夾雜著滾滾雷聲。寢殿內的火燭輕輕搖曳,影子映在屏風和簾幔上。
“雨還沒有停麼?”他手撫著桓儇的背,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沙啞和疲憊。
桓儇抬首看他,點點頭,“恩。”
話落裴重熙沒有答話,如同入神般一直盯著那扇虛掩的窗戶。沒有足夠的意志和體力要如何應對病痛,可連日來反覆無常的病情發作,卻幾乎耗光了他所有力氣,連帶著精神也變得十分萎靡。
察覺到裴重熙神情中閃過的倦怠,桓儇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你想看雨,順便透透氣麼?”
“是。”裴重熙柔聲道了句。
聽得他的話,桓儇起身走到窗邊伸臂推開了那虛掩的窗戶,又放了半卷竹簾下來。此時雨聲比之前還要響亮一下,雨幕將四周一切都籠於氤氳水霧下。
“雖然時值夏日,但是你病還沒好。孫太醫說了你現在不能見風,更不能受涼。”說話的功夫桓儇已經走到矮榻邊,拾起擱在上面的薄毯走向裴重熙。坐下前,又替他重新加了床毯子。
“現在朝局如何?”他親暱地撫著她腰肢,溫聲道。
“各方都很安靜。不過因著京畿多雨的緣故,我已經讓謝長安去賑災。”桓儇伸手端起擱在一旁的水果,捻了片大小適中的橙子餵給他。
看著落在面前的纖細手指,裴重熙十分配合地啟唇嚥下。細嚼著,眸光溫和。
又咽下一片橙子,裴重熙彎唇微笑,“我猜是謝安石舉薦的他。不過仔細一想你中意的人選也是他,你受了傷脫不開身,又不想溫家可以從中得利。所以你挑了他。”
雖然訝於裴重熙在病中還能對她的想法瞭如指掌,但是桓儇面上仍舊保持著鎮定。聽到這她換了個姿勢,手撐在裴重熙身體兩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黝黑瞳孔中映著她的模樣。她嘆了口氣,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了裴重熙。包括韋曇華在巡視河堤時遇見的事情,卻隻字不提孫太醫說的話。
“先不管這些。荀凌道說的事情,你是如何想的?”桓儇壓著唇角,手撫過他的臉龐,“如果這裡面真的有溫家的授意,那麼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過他。”
於公是因為溫家膽敢謀害宗親和重臣,要論罪已算得上大罪,於私是因為沒道理裴重熙受了這樣大的苦,差點丟了性命,而溫家卻能全身而退。無論從那一方面來說,她都沒有可以放過溫家的理由。
“他既然敢做這樣的事情,那就證明他們對此並不畏懼。或許我們應該慶幸火藥分量不重,要不然你我也許就死在那也不一定。”說到這裴重熙眼中浮起擔憂。
谷/span 那夜發生的事情的確讓他害怕。他走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害怕的。唯獨怕的就是看著桓儇死在自己面前。所以那夜他是出乎本能地去救她。
聽著裴重熙的話,桓儇眸色漸深。想到那夜裴重熙的舉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那夜裴重熙眼中閃過的解脫。
兩個人姿勢實在是過於曖昧,在不覺間裴重熙衣前繫帶已經散開,露出精壯胸膛來。桓儇目光輕掃,剎那如同觸到火一般,避到了一側。
“阿嫵,我還病著呢。”眼瞅著桓儇離自己越近,裴重熙伸手勾住她頸脖。聲音又啞了幾分,“難不成你想自己動手,那我倒也”
還未等他把話說話,桓儇伸手抵在了他唇上。眸光平靜地看著他,一字一頓,“既然還病著,就不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事情。等你病好了,再說也不遲。”
說到這桓儇眸光閃了閃,翻身下來走到窗邊。將那扇窗戶又再度合上,就在此時有道風拂進來,吹落了她身上的纏枝海棠紋梅紫大袖衫,玉肌乍然現於眼前。
低頭瞥了眼散開的繫帶,桓儇狀若無事地重新系好繫帶。
“我已經遣了荀凌道去查這件事。另外我讓陰登樓去查私鹽的事,應該快有結果了。”桓儇背抵著案几,語氣寡淡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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