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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臺那些人都是瞎的麼!青天白日的竟然能讓人進到推鞫房毒死高嶽。依我看御史臺那些人舒坦日子過久了,忘了自己姓什麼!還有那高嶽,竟敢欺上瞞下。”
狠狠地將手中的鈞窯茶盞丟在地上,溫行儉滿腔怒火下吼得堂中一眾人,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原本棲在樹上鳥兒,也被驚的四散飛走。
距離蘇淮意回來不過半月,這半月溫家對高嶽不管不問。而高嶽本人也十分配合溫家的安排,拒不承認是溫家指使他構陷樂德珪。可沒想到桓儇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毒死了高嶽。等其一死,再拿著他的手在認罪書上畫押,如此便死無對證。
高嶽死得突然,讓三司措手不及。讓仵作驗屍後得知他是飲鴆自盡,也不細究他是從何處弄來的鴆酒,直接稟明皇帝,高嶽的死訊,這件事便算掲過。
但朝臣中依舊有不少人對此存有懷疑。高嶽是構陷樂德珪的人,如今在牢中自盡,顯然不是大殿下所為,那麼只有可能是溫家。是他溫家心虛,所以才殺人滅口!
這局棋已經進行到一半。而此前示弱許久的桓儇,發起了猛烈的反攻。指使陰登樓呈上高嶽所寫的認罪書,又令附奏疏一封,列數高嶽在任地種種所為,皆是出自溫家授意。
在朝廷下旨開海市時,假借朝廷之名行事,弄權營私,與商人勾結受賄數萬貫,並且侵佔百姓土地,撥給自己的手下。
歷朝歷代貪墨者猶如過江之鯽,若是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臣者又知收斂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畢竟真要逐一篩查下去,三司只怕日日都得處理這樣的事。真正讓溫行儉動怒的,一是因為桓儇毒死高嶽,導致死無對證,又讓所有人以為皆是他們溫家殺人滅口,二是因為高嶽竟敢假冒朝廷名義,欺上瞞下。
在看到認罪書時,皇帝即刻令人查抄高岳家。等金吾衛趕到時,只看到了家徒四壁的場景,所貪墨的數萬貫錢也不翼而飛,輪番盤問其親眷後,也說沒見過這些錢。所以已經有人將這些錢的去處,懷疑到了溫家頭上。再加上高嶽與其弟素來不合,而侄子又是裴重熙的黨羽,為了壓其一頭,刻意討好溫家也不是沒可能。
“行儉,你消消氣。”溫藺看著他,小聲道:“依我看這些錢,指不定在桓儇手裡。她既然敢毒死高嶽,如何不敢把錢挪到自己府裡。只要我們能拿到她貪下這筆錢的證據,在呈給陛下,自然可以洗清冤屈。”
“二叔,你說得輕巧。我當然也知道極有可能是桓儇拿了這些錢,可你也知道她手段如何。這筆錢是我們一家的催命符。”已經怒極的溫行儉顧不得儀態二字,一掌拍在桌案上。
見溫行儉這模樣,溫藺欲言又止,和溫寅對視一眼,二人齊齊看向上首的溫嵇。
從開始到現在溫嵇都沒說過一句話。
“動怒又何用?”溫嵇掀眸掃了眼溫行儉,語氣不悅,“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聞言溫行儉垂首作揖。
原本一眾臉色不好看的溫家人和其黨羽,也紛紛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看著溫嵇。
“以往就告訴過你,不要對自己人趕盡殺絕。”溫嵇冷聲道。
知曉溫嵇所指的什麼,溫行儉低聲,“您教訓的是。”
溫家庶支攀上桓儇的事,和他脫開干係。若非他不待見他們,只怕那些人也不會被三言兩語左右。
“高嶽死了,這局棋才剛剛開始。”端茶飲下一口,溫嵇放緩了語調,“當天在推鞫房當值的還有誰?”
“只有蘇淮意。但是有人看到陰登樓也來了。”溫藺接過了話茬。
“那便是了。蘇淮意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若非是和人達成了交易,不會輕易讓桓儇得手。”溫嵇眯了眯眸,看向溫行儉,“桓儇可以利用他殺高嶽,我們如何不能利用他反挫桓儇。”
“您的意思是?”
溫嵇笑了笑,渾濁的眸中閃過一絲譏誚。
“那筆錢對於桓儇來說應該非常燙手。她也著急要怎麼處理呢。”理了理衣襟溫嵇站起身,“也有段日子沒見淇栩了,大郎你隨我進宮一起探望。”
曾外祖和外祖探望自己的外孫,鄭毅自然沒有理由攔下二人。只得吩咐內侍趕快去通報,自己則陪著二人在殿外侯著。
未幾。進去通傳的內侍復歸,躬身道:“陛下讓您二位進去。”
此時桓淇栩正與桓儇在殿內下棋。
聽得腳步聲,桓儇轉頭望去。恰好和溫嵇視線撞了個正著,二人相視一笑,又各自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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