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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些年,太原的這些士族豪右肯定是不會做如此的“大逆不道”之舉的,但是當下袁隗死後,袁紹和袁術的野心基本上只要是有心人都看得出來,所以對於二袁這種藉著重重名義,表面上領著大漢官職,實質上卻幹著敗壞朝政的事情的行為,老一輩計程車族弟子還是多有不滿的,再加上徵西將軍斐潛確實也表現出了強勁的態勢,所以對於徵西將軍斐潛的支援,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毫無保留,但也算是頗為到位了。

當然,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朝代,地頭蛇這種生物總是少不了,就算是到了後世,也沒有見得會清減多少。

斐潛自己也很清楚,當下不過就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能利用的時候自然是利用一把,沒有了利益就立刻分崩瓦解,家族是第一位的,別看現在表現得恭敬,要是自己有敗亡的徵兆,這些原本跟在後面,尚未完全歸心的家族私兵,說不定就會立刻反叛,拿了自己的人頭去袁氏那邊求和邀功。

既然在這個時代,就要做這個時代的事情……

當斐潛到達壺關之後,坐在府衙大堂之上,下首則是坐著賈衢,其他人麼,自然全數都是站在兩側。堂中包括賈衢在內,兩排武將文吏,都靜悄悄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原因很簡單,斐潛沉著臉,其他人又怎麼敢公然喧譁談笑?

往日斐潛給麾下的感覺,總是比較平和的,沉穩有加,但是像今天這樣不苟言笑,卻很少見。其實斐潛現在久居高位,生殺大權握在手中久了,多少也培育出些統帥威嚴出來,只不過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他自己不太能感覺得出來罷了。

若是斐潛興致高,大家一塊湊個趣,嬉笑怒罵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現在斐潛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喜色,統帥如此,站立兩旁的武將文官自然也就都板著個臉,沒什麼話好說,眼觀鼻鼻觀口的,偶爾會盯一眼在堂中拜倒在地的張繡。

張繡現在的模樣很狼狽,戰甲破損,頭盔也不知道落到了何處,披頭散髮,身上的血汙早就乾涸,和泥灰混雜在一起呈現出黑褐色,左一塊右一條到處都是。

原本張繡帶領的前鋒,只逃回來五十餘人,其餘三百多騎兵最終永遠的留在了高幹營前。

若是講損失吧,其實也不算是很大,三百多騎兵,對於現在財大氣粗的斐潛來說,是有些心疼,但並不是不可以接受,問題是張繡戰敗,從小了說,是挫傷了士氣,從大了講,將影響到整個戰局。建立起一樣東西很困難,但是要毀壞他卻很容易。斐潛當下在並北一帶的威望,不就是透過一次次的戰鬥勝利疊加起來的麼?

雖然當下的戰局還未到最後的時刻,但是張繡的貪功冒進導致的失敗,卻有可能讓袁軍覺得斐潛也不過是如此,柿子要撿軟的捏,這個是大家都懂得的道理。如果張繡勝利了,被紮了一手血的高幹自然就會躊躇一下,也有利於斐潛展開後續的談判,但是現在高幹勝了一局,又怎麼會輕易放棄眼前的希望?

“張校尉,”良久,斐潛打破了沉默,說道,“汝可知罪?”

張繡叩首,聲音沙啞,並沒有給自己辯解什麼:“卑職知罪。”

“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斐潛緩緩的說道,“貪功在前,又不聽粱道勸阻,損兵折將在後,汝好大膽子,竟視軍法無物?來人,帶下去……”

此時,雖然斐潛知道張遼帶著兵馬進山,但是山道崎嶇,又不能像是後世一樣有什麼手機或是GPS可以定位,究竟張遼能不能找到袁軍還在兩可之間。

“且慢。”賈衢站出一步,朝著斐潛拱了拱手說道,“大戰將至,先斬上將,未免不祥。可允張校尉戴罪立功,若再有差池,一併罰之。”

賈衢方才一直也在考慮,最終還是站了出來,給張繡說句好話。畢竟若是斐潛真的想要治罪張繡,他就算是好話說盡也不見得有什麼效果,但是如果斐潛並沒有真的想殺張繡,那麼自己就可以給斐潛遞一個臺階,也多少可以賣張繡一個天大的人情。

賈衢表了態,令狐琮也是心領神會,從文官佇列之中上前一步,拱手而拜道:“卑職附議,臨陣斬將,大凶之兆也,望主公三思……”

你才大凶之罩,你全家都大凶之罩!

斐潛內心當中嘟囔了兩句,但是他也知道在當下“大凶”二字還沒有那麼多的衍生含義。雖然說軍律當中,“亡失兵卒多者”是大罪,就像是李廣和公孫敖等都免不了這樣的罪責,但是勝敗本身就是兵家常事,真的要是因為這個事情,就殺了主將,那麼將來還有誰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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