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醫（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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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內，一張簡陋的長桌、牆上巨大的經絡圖首先引入眼簾，隨後就是並排隔開的兩張木板床。

靠裡的木板床上，坐著一位女子。

她長髮披散，看不清真實面目，正伸手去夠床頭小桌上的茶壺。

聽見動靜，女子下意識抬起頭來，卻在眾人看清她眉目的前一瞬又向後坐回去，一手捏著帕子低頭捂住嘴：

“咳咳咳…！咳咳…”

蘇葉咳得撕心裂肺，吳書都傻眼了。

這……秦小醫說她有傳屍病，不會是真的吧？要不然怎麼能咳成這樣？

好不容易緩下來，女子不受控制地做著深呼吸，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容易讓人懷疑她的肺是不是漏氣。

黝黑面板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幕，伸出一半的腿突然就邁不出去了。

尤其是在看見裡面的女子緊接著將帕子展開，換了一塊乾淨的區域疊成正面後。

——那過程中隱隱露出的新鮮血紅色，還有斑駁的鏽紅血跡，都讓人心驚膽戰。

疊好手帕，女人抬起頭來，語氣虛弱：

“抱歉，我身體有些不適，咳咳…讓幾位官爺見笑了。你們這是……咳咳，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

黝黑面板目光死死盯著蘇葉手上的帕子，喉嚨乾澀：“這位姑娘好生休養，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說著抬手合上門。

他嚥了口口水，意識到自己身邊還站著秦陳和吳書，瞳孔一縮，連忙後退幾步。

見此，秦陳笑道：“官爺不必擔心，只是遠遠看上一眼，不會這麼容易就被過了傳屍的。”

瞬間，鷹鉤鼻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

他兄弟哪裡是擔心被裡面那個女人過了病？分明就是害怕你這個密切接觸者！這都看不出來，怪不得會傻乎乎地接治傳屍病人。

他的目光，秦陳只當沒看見。

反正人就大大方方擺在他們面前了，是這些人自己不敢接近。

私藏太監？跟她這個堂堂正正、任由他們把家裡搜個底朝天的良民有什麼關係？

目的已經達成，彪形大漢一夥人正準備離開，秦陳特別好心地攔住了他們。

鷹鉤鼻忌憚地看著她：“你有什麼事就直說，站原地兒說，靠這麼近幹什麼！”

“好吧。”秦陳嘆氣，歉然道：

“是這樣的，小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該瞞著幾位官爺，其實……我確實接治過一名太監。”

在對方發怒前，秦陳抬腿向前一步，除了彪形大漢站在原地沒動，其他人都如臨大敵，下意識後退一步。

這一退，氣勢就蕩然無存了。

只好憋著火氣問：“那他人呢？你還說你沒見過！人去哪兒了？”

秦陳惆悵道：“他求我送他離開，昨日我恰好要去施粥，便將他順便捎帶出城了……”

“……你！”黝黑面板已經氣得像一頭憤怒的牛了：“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小民不知道。”秦陳望著他，臉上適時露出怯意，腳下卻關心地靠近：

“官爺，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我給你看看嗎？”

“……別，不用你給我看，我好得很！”黝黑面板氣得咬牙切齒。

偏偏對著這樣一個善良的孩子，他還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你跟一個九歲的小姑娘講什麼道理？她能聽得懂嗎？

理智上是這麼想的，但黝黑男人的怒火還是讓他忍不住斥道：“你明知他偷了三皇子的寶物，為何剛才還包庇他？！”

秦陳低下頭，語氣委屈：“他看起來，實在叫人憐憫。”

“……”這是什麼歪理？！

黝黑男人氣急敗壞，正要破口大罵。彪形大漢抬手打斷他的動作：“行了。”

“都回去吧！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

“……哼！”黝黑男人憋悶地最後瞪了眼秦陳。

也罷，這善良的小丫頭馬上就要被她自己的好心害死了，為她生氣，不值得！

……

一群人來勢洶洶，去時匆匆。吳書將門關好，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秦陳問他：“你怎麼了？”

“秦小醫……”吳書扶著門板，怪不好意思地：“我沒事，就是有點兒腿軟，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