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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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大人，已經進蘇南主城了！”

馬車一側的簾子被一個身著官袍面容和藹忠厚的中年人撩開，沿路繁盛街景一間間掠後，感嘆著，“這蘇南是不一樣，熱鬧。”

“是，您看這百姓穿的，男人頭上都簪花，講究著呢。”

中年男人又看了會兒默默放下簾子扭正坐好，“蘇北那群孬民不爭氣啊。”

“呵……”同乘的嬌豔女子輕笑，柔媚依附進男人懷裡，“老爺～孬民不乖藏稅欺瞞，多打幾頓就老實了嘛～”

敦厚的面容呈現極不相稱的□□，勾指挑那美人的下巴尖兒，“那柳兒要是不乖～老爺怎麼罰你啊？”

“討厭嘛～就愛戲弄人家～”蛇一般扭擰著嬌嗔，貼伏到中年男人腿上，又可憐委屈著，“柳兒可乖了呢～這次您受邀來蘇南，夫人知道您要帶上我，好一通打罵，柳兒身上都青紫了～到現在還疼呢。”

“這醜婆娘！”男人惱怒，“當年我就看她是陳家那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勉強能用才娶得她，也沒沾到什麼光，還差點受那晦氣的陳宣民連累被擼去官職，以前看她臉色好吃好喝供著，如今這傻貨現在還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不知收斂，回去就休了她！”

這番話可把柳兒高興壞了，更做柔弱，“老爺，您彆氣，彆氣，氣壞了可怎麼好～早知道這樣柳兒情願不說，也不想讓您為這點小事兒費神。”

人到中年還能有年輕美貌的可人兒梨花帶雨對著自己情意綿綿，可不是丟魂散魄的深陷，“哎呦，我這是心疼你，不哭了啊～回頭老爺帶你去蘇南最好的首飾鋪子，補償補償你～”

“老爺最心疼柳兒了～”

外面趕車的隨僕聽去了直撇嘴，這柳兒姑娘就是個流蕩在官院的場兒姐，這個官睡夠了就當禮物似的送去下一家，迄今為止都不知道跟過多少人了，一年前被送到知州府，起初也就討寢幾次，如今倒有翻身主位的勢頭了，嘖嘖，夫人成天為這事兒吵，另三個小妾也頗有怨詞，這柳兒姑娘在老爺面前嬌滴滴的，背後城府陰深唯恐天下不亂，弄得府裡成日沒個清靜，可見紅顏禍水，他這份差是越來越難熬了。

前些日子他依照大人的囑咐，登江蘇清吏司的衙堂討好處，意外撞見了將軍府那個凶神惡煞的護衛，嚇得他趕緊躲，生怕被發現了又受幾頓惡拳。說起來還真憋屈，不過是在街頭教訓幾個討飯抓髒了他衣衫的丐民，章鈺路過看見了非但不幫他教訓，反而衝過來把他劈頭蓋臉揍一頓，抱頭亂竄丟盡了顏面，想起來就氣得牙根兒癢，他都親眼見過有乞丐到將軍府門前討飯被守衛攆走的景兒，翰將軍跟他家吳大人又同為陳家辦差，一丘之貉裝什麼清高？

不過，聽說新上任的清吏司主官是左相蘇志淮的二公子，又歸陳家死對頭四皇子門下，雖說四皇子已經被廢黜皇籍貶為庶人，那其在真定府（宋期河北）的影響也不容小覷，蘇少卿既是這樣的身份關係，那由翰將軍自小培養，後來又去了二皇子府上當差的章鈺，現在怎會好端端的還一大早從清吏司府邸出來呢？

難道翰將軍也在蘇南？噫～想到這兒自己都直搖頭，翰將軍自兩年前奉旨入宮後就再無音訊，鎮北將軍府的大門也沒再開過，他掌管的那些傻兵們就知道沒日沒夜的種地。如今陳家覆滅，更別說翰將軍，沒準兒一起被皇上秘密處制了，咋能偷偷來這兒嘛～想多了想多了。

大概是章鈺也跟吳大人一樣，臨頭翻牆主動向朝廷揭露陳家罪證，討了條命回來吧。想到這兒他就更瞧不起章鈺，切，只不過奴職比他高，內底都是鼠輩宵小，高尚什麼？

想著想著，目的地也到了。

蘇南朝鳳樓，蘇少卿到底是京裡來的公子哥，京中便有朝鳳，如今到了蘇南，還念著。

“大人，到了。”他麻利搬出木墊腳放到車下。

吳仁推開門拉著柳兒神氣出來，“胡池阿，你就先去後院停車吧。稍後上來。”

“是。”

兩人登階入樓，“小二。”

“誒！”店倌喜笑湊前，“您幾位？有無訂間？”

“蘇北來，蘇南客。”這是蘇少卿遞來的信件里約定的暗號。

店倌一聽就懂，忙抬臂引這位貴客，“二樓，鵲閣。”

柳兒四處觀望著樓內格局，中空周角圓盤，抬頭往那頂子上望，唐彩釉的百鳥圖皆奔頂心，“哇，老爺……這兒真好看。”

“喜歡？咱以後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