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傀儡天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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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暮春，外面繁花似錦，不時會有花瓣飛入窗中。

書房內，姬衍正在看書，外面宮人道：“陛下，外面的翠竹死了，您看種什麼好？”

竹乃君子，有堅韌不拔，寧折不彎的氣節，素來被人稱頌，不過它們已經活了六十多年了，難免就枯死了。

宮人以為陛下大概會讓人再種上新的竹子，或者松柏梅樹之類的樹木。

誰知道姬衍想也不想就道：“種梨花吧，這樣秋天就會有梨子了。”

宮人笑道：“陛下對娘娘真好，連這麼小的一件事都想著娘娘！”

姬衍一下子愣住，是啊，他為什麼連種樹這種小事都會想到她呢？

蕭泓不在，她也不在，他沒有必要再偽裝了。

難道他已經習慣了對她好，又或者……

姬衍一下子蓋住了書，道：“還是種竹子。”

宮人滿臉疑惑，陛下剛剛不還說要種梨花嗎？

姬衍又重複了一遍：“種竹子。”

好像在掩飾什麼似的。

宮人退了出去，馬上讓人把枯竹挖走，種上了新的竹子。

竹影婆娑，取代了原本應該種上的梨花，把少年所有的心思都給掩蓋了。

可是在少年心中，那棵根本不存在的梨花樹卻反而變得清晰起來，招搖著花枝，探過了他的心牆。

……

蕭盈知道姬衍喜歡去藏書閣，所以經常去那裡找他，兩個人對坐著，一人捧著一本書，一坐就是一下午。

姬衍喜靜，偌大的藏書閣裡沒有旁人，十分靜謐。

蕭盈最近喜歡《九歌》，看完了一篇，就去拿另一篇，結果那一篇放得有點高，她踮起腳來半天也沒拿到。

就在這時，身後伸出一隻手，幫她拿到了那一卷書。

那隻手白皙修長，宛如玉雕，陽光照在上面，流淌著金光。

蕭盈回過身，迎面撞上一雙墨色的眼眸，俊秀的眉目，如玉的面容……

他近在咫尺，一瞬間突破了界限。

兩人對視著，目光彷彿變成了漩渦，互相吸引著，無法移開視線。

蕭盈緩緩靠近，陽光下，她的睫毛纖長，像是翩翩的蝶翼，上面彷彿刷著金粉，無比溫柔美麗。

姬衍看著她，腦海中一片空白，視線中滿是她美麗的面容。

她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彷彿蜻蜓點水，可是卻留下了陣陣漣漪，逐漸擴散至整個水面。

一瞬間，姬衍什麼都忘了，他睜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腦海中只有這個吻。

少女依戀地靠在他懷中，他伸了伸手，欲擁抱而又不能，幾番躊躇，最終還是放下了手。

從這以後，姬衍就變得不正常起來，總是躲避蕭盈的視線，還經常看著她發呆，到了晚上也不肯再抱她。

他一直都那麼冷靜剋制，不管什麼事都能從容應對，可是現在他卻再也無法平靜了。

他開始慌亂，開始遠離，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動心了。

……

轉眼間就到了中秋節，姬衍又長了一歲，現在十七了。

宮中舉辦大宴，凡三品以上官員均可參加，姬衍和蕭盈坐於首座，與群臣宴飲。

宴會結束後，兩人一起回去，紫汐姑姑要跟著，蕭盈卻不讓，把她給趕走了。

這下子只剩下帝后二人，蕭盈笑盈盈地牽著姬衍的手，和他一起在宮中漫步。

道路兩旁栽種了許多菊花，有白菊，墨菊，紫菊，還有少見的綠菊。

蕭盈隨手摘了一朵，結果手不小心被葉子劃傷了，後知後覺地看著指尖上滲出血色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一絲痛，姬衍已經皺著眉頭握住她的手，然後含住了她的指尖。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等他回過神來，放開她的手，抬眸就對上了少女璀璨的星眸。

她也長了一歲，逐漸從少女的清麗中脫胎，一點點綻放出女子的嫵媚與柔情。

她的眼眸好像有魔力，千絲萬縷，動人心魄，那嫣紅的唇猶如含露的玫瑰，誘人採擷。

姬衍的心忽然間跳漏了一拍，他彷彿被蠱惑了一般，再也錯不開目光，緩緩靠近她，吻了上去。

一旦接觸，才發現這感覺是如此美好，整個世界彷彿都天旋地轉。

他輕吻著她，描摹著她的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