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結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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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小趙呆呆望向牌匾，又向周邊望了望，木然地點點頭。

“你腦袋還沒我的屁股認地，不要也罷！”思齊猛然彈起，一手叉腰，一手曲起指頭，對準小趙的頭就是一陣暴慄，稍稍解了心頭之氣，她隨即輕快地奔上前去，“五哥該擔心我了。”

思齊一路輕快小跑到還透著昏黃光暈的房間，輕輕緩緩推開了一道門縫，果然看到雲毅燈光下的側臉，放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叫道：“五……”

“原來你還知道要回來啊？”雲毅前一刻還燈下踱步，後一刻也不知怎的就已近至眼前，房門刷一下大開。

他的眉心糾結，黑眸中翻湧著不可抑制的怒意，好像隨時都要噴出來火來。

思齊還沒見過這樣的五哥，他或冷漠沉默、或不辨喜怒、或淺笑揚眉，卻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憤怒到不加掩飾，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

還沒來得及答話，就突然被他的大手撅著衣領拉進了房間，脖頸間繃緊的衣領布料壓迫著她的喉頭，讓她感覺到壓抑的窒息。思齊微紅的小臉不知是受驚嚇，還是因為這一刻的窒息，霎時變成煞白。

“不愧是飛揚跋扈的大小姐啊，不管不顧他人的感受，連招呼都不打，就自己想去哪就去哪？！”雲毅的眼睛裡佈滿了細小的血絲，雖顧及已是深夜壓低了聲音，卻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他吐字清楚卻極快，完全不給她辯解的間隙，再說了她正靠在門後、撫著胸口平息因窒息帶來的不適感，也無法為自己申辯。思齊雖也猜到他會氣惱自己的單獨行動，但他反應的激烈和粗暴倒還是令她始料未及。

思齊煞白著臉，卻還是倔強地仰著頭直視雲毅，泛白的嘴唇咬得死死的，卻在接收到他眼中的不耐後，顫抖得好似初春寒風裡嬌嫩的淡色梅瓣。

“我說的不對嗎？”他帶著反問的語氣，看向她的眼神帶著那麼明顯的嘲諷，以及淡淡的疲倦和疏離。

“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桑君離鬼魅般從雲毅背後探出頭來，原來他也在，思齊抬目掃視這間屋子，還有一個只著白色褻衣的人蓋著薄毯躺在窗邊的美人榻上。

“我還能有什麼要解釋的？”思齊費勁吸了口氣，努力平穩著氣息回答桑君離的話，清眸卻直視著雲毅，語氣淡而輕飄，就像浩淼天邊的一抹若有似無的雲絮，“我明白了，原來在你眼中，我就只是個自私、跋扈的大小姐。”

雲毅看向仍舊倔強仰頭的思齊，她眼中翻湧著失望、自嘲、疲憊等等混雜的情緒，可是同時，她嘴角居然還多餘地揚著輕笑，這讓他的心突然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定完罪了？我去睡了。”話音未落，她便轉身，她就是想早點逃開這個令她覺得心頭都微微痙攣著的地方。

看著她轉背，挺直而有些落寞，雲毅的唇蠕動了幾下，卻始終沒發出聲音來，一聲“思齊”幽幽落在喉嚨間，在房門被“嘭”一聲關上以後。

房間的窗戶敞開著，雨後的月光似乎都被雨清洗過般，分外清朗。如此清朗的月光照進來，卻照不亮房門後的那個角落，那裡縮著一團黑色的小小人影，她抱膝環臂，埋首其間，一個受了傷、還強撐著保護自己的姿勢。

輕輕的敲門聲響在腦頂，思齊無聲地皺皺鼻子，隔著門裝作極其不耐地道：“誰啊？我都睡下了！”

門口一陣沉默，隨後一道淡漠、壓得極低的聲音響在腦後：“問你正事，馬車呢？”

“燒了！”思齊隨即垂眼，兩手握緊手肘的衣袖，失望地淡淡道。

“在哪燒的？”　門口的桑君離蹲著，俊臉糾結，強憋著因擠壓腹部而產生的尿意。

“鳳鳴山，野竹林。”思齊長睫垂下，眼下青灰一片。

“有床榻！付了錢的別浪費！”　桑君離一邊抱腹起身，一邊以他很難得的速度飛快囑咐，一路小跑開了。

思齊被這麼一點醒、倏然一愣，這樣在冰涼的地板上坐著，著實委屈自己。可是為什麼一進屋就這麼自然地坐在門後？雖然周身疲累，但還不至於連走到床榻邊去的力氣都沒有。

捫心自問，又為什麼聽到是桑君離的聲音難掩失望之情？

答案很明顯，她卻覺得已無力去答，只是苦澀笑笑，隨即起身。

深夜裡，客棧一扇小窗並未閉緊，雨後微涼溼潤的夜風鑽進窗子的縫隙，發出“噝噝”的聲音。若你細聽，就會發現在著風聲裡，還有個女子倒抽冷氣的“噝噝”聲氣。

她趴伏在枕上，正用纖白的食指挑起黑色膏體，一點一點小心地抹在右手掌上，那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