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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平城郊的一座不起眼的寺院內,隱約傳來低低的抽泣和痛苦的哀嚎。後院中央的小荷池中,一枝荷花顫顫半開,倒像是不忍聽這人間的悽聲,半張半闔。
荷塘周圍的一間廂房中,急得團團轉的中年女子眼角瞟見有人影,回身定睛一瞧,不禁驚喜道:“二少爺!”
思徵以擔憂的眼光望著帳內,急切地問道:“大嫂她怎麼樣了?”
剛在路上策馬驅馳,就在逼那伏在他馬前的縣丞斷斷續續地說著他所知道的訊息,直到現在他仍無法相信有“土匪”會那樣做!
而大嫂的傷勢具體如何,縣丞卻不甚清楚。
不過無論傷勢輕重,他都少不得要來看看才放心,誤了回程就算受軍規嚴懲也在所不惜!
“少夫人她……”月娘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有大夫來看過,她雖然氣息細微,但好在燒傷在背,也不算太深沒有傷及要害,囑咐了幾句給了藥膏便去了。
心急火燎的思徵一把推過某神醫:“你快去看看!”
哪知“神醫”卻無一點應有的“醫者仁心”,穩定了身形,便抱臂一哼:“嘁,你說去我就去啊?”
思徵第二次反問道:“你不是神醫嗎?”
一個人閃過來,微微前傾著尊貴的身子,伸掌側身一讓:“梁神醫,快請!”
梁神醫頓時眼冒“受寵若驚”的金光,呆了一瞬,便哼哼一甩袖,背手往帳邊去了。
月娘立即跟了上去,見那陌生男子作勢要揭披在少夫人背後的布被:“哎哎,男女有別……”
某人飛快縮手,回頭道:“不揭開,我怎麼看?”
用一個大拇指對著自己:“我再神也要‘望聞問切’才能下方子啊!”
瀟灑一甩頭,大步走開:“要不,你們另請高明吧!”
不知是被“自己說一句他還三句”的咄咄逼人之嘮叨神功所迫,還是被他話中的威脅之意所驚,月娘拉住他撇開眼:“神醫,看吧!”
梁神醫回身坐下,一揭開就皺緊眉頭,不屑地一哼:“就是嘛,這黑乎乎得跟燒糊的烤雞似的,還有一股子難聞的焦味,誰愛看?!”
……
正束手無策的某人見到一人晃出來,一喜:“子音,你出來得正好!”
這倒把仰頭走路的梁公子驚到平視前方:“啊?”
本來還以為這人會如守在門內的“木頭”一樣急切地問傷勢呢!
話說,那“木頭”守著就守著吧,還背對著帳子蹲在門口,自己從來走路都是仰視,極少平視,哪裡看得到他?差點沒把自己絆個大馬趴!
某人蹲在地上一指禪臺蒲團上平放不安鬧騰的傢伙:“快看看這孩子怎麼了,一個勁地哭個沒停!”
其實他早就聽到那孩子啼哭了。奇怪的是,榻上那燒糊了的“烤雞女”明明是死死地昏過去了的,這聲起的時候,她還皺了皺眉,顫了顫,他還以為她這麼快就甦醒了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母子連心”?
面前這金尊玉貴的主兒顯然沒有哄孩子的經驗,而一旁的方臉侍衛更是捂住耳朵皺著眉,儘量拉遠自己與孩子的距離。
其實,這孩子哭得也不算大聲,卻極委屈。
一個高亢的起音,好似譴責訴求著什麼,隨後又慢慢低微下去,像是小貓在撒嬌一般地“咪嗚咪嗚”叫。
“我也不一定有這本事啊……”同樣沒有帶孩子經驗的某人撓撓頭,抽了抽嘴角。
“神醫啊!無所不能啊!”捂著耳朵的大賴也一指委委屈屈哭著的孩子,示意趕緊解決掉這尊“大哭神”。
剛受過“話癆”洗禮的某人似乎對不願聽到的聲音有了一定的“免疫”,只微微皺了眉頭,眼光倒是溫和的:“他畢竟也經歷了火場,檢檢視看是不是也受了什麼隱秘的傷?”
那小個子侍女剛照顧著這孩子,就那樣哄一鬨拍一拍,孩子還能時不時地“咯咯”直笑。見“神醫”剛剛直起身時,她就三言兩語託付了這孩子,匆匆跟著一小姑娘奔了進去,聽說是要與月娘一起為少夫人上藥。
嬰孩不比成人,不會表達他哪裡難受,正準備揭開包被的梁神醫手指突然一頓,表情怪異地轉頭問道:“男孩,女孩?”
浩宇好笑地一瞟他:“男孩!”
梁神醫立即鬆了口氣:“哦,那就好!”
照剛那中年女人的古板脾氣,若是個女孩,這一揭被她知道了,保不準要他負責女嬰的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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