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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帶進一個四周築有沙牆的陣地中,只能看到了望塔上操縱比利時Mag機槍的兩個哨兵和懶洋洋下垂的大衛星旗。我被命令將所有物品搬到沙地上,由一幫我認為是軍警憲特外加摩薩德的人員仔細檢查。我真羨慕他們有如此的耐心,連我車內的裝飾板都拆下來,推敲夾層裡是否藏了武器,我器材箱中的幾瓶顯影液被懷疑是“莫洛托夫雞尾酒”(MolotovCocktai1,一種著名的汽油燃燒瓶)。

一位戴眼鏡者發現我的兩臺尼康F3相機備忘插上分別是我與卡扎菲、阿拉法特的合影後而格外警惕。我坦然地解釋說:“我是個在動盪地區拍新聞照片謀生的人;當然,我是個很守法的人。不過,在那些不按規矩打牌的地方得學會自我保護。在北非,沒有哪個恐怖分子敢綁架卡扎菲上校的朋友;在加沙地帶,有一張與阿拉法特的合影,至少可以不挨石頭。”顯然,國防軍已經相信我是個貨真價實的攝影記者,而造成我“非法入境”的主要原因是邊境上的哨兵。儘管我是個無辜受害的可憐蟲,可國防軍仍堅持要把我押回邊境,重新演練一番過關程式。“因為這對你我雙方都至關重要,以色國防軍決不允許任何人突破自己的防線。”

我至今仍覺得這不是一般的意外事故,因為當我被以色列國防軍押回埃以邊境時,埃及仍拒絕將我的各種過關檔案移交以色列。埃以雙方無休止地討價還價,埃方堅持最多隻能提供各種證明的影印件,而以色列則非要原件不可。

我和我的大吉普被擱在邊界上,一名端M一21的狙擊手遠遠地喝令我呆在車上別動。我深知這種加瞄準具。因越戰而聞名的步槍的威力,其7。62毫米的鉛彈隨時可以把我轟在界碑上。我乖乖地坐在駕駛座上,可一張生就的硬嘴兀自不服:“戰俘還享受日內瓦公約,可我現在像是在奧斯維辛。”我正全神貫注地與狙擊手用手比劃,一位戴“邊境聯絡”臂章的軍官從天而降在我車前:“國防軍中校摩西。達揚為您服務。”他見我驚訝地閉起一隻右眼看著他,便儒雅地露出一口白牙:“的確,我與那位獨眼偉人同名同姓。我想通知您,儘管埃及仍拒絕移交原件,可我們歡迎您來以色列採訪大選。”一位便衣青年變戲法般地鋸了兩塊三合板,用珠筆在上面寫了“14614”;找了段鐵絲拴在我大吉普的保險槓上。此時,由耶路撒冷趕來營救我的新華社駐以色列記者李紅旗,已站在海關的另一端向我招手。

路透社6月23日特拉維夫電:“以色列軍方今天糾正了中國記者自埃及邊境闖入加沙地帶的說法。軍方在一項宣告中稱,中國新華社記者唐師曾並未如早些時候報道的闖入以色列境內,他只是未受到哨兵的常規檢查而已。國防軍發現哨兵的錯誤後,四處搜尋師曾先生,將其帶回拉法邊境站接受例行檢查後已准許其入境。早些時候軍方曾聲稱已將師曾先生驅逐出境。”

以上這條電訊被6月24日《以色列訊息報》《約旦時報》同時採用。

在特拉維夫一個宴會上,我被引薦給以色列總參謀長、陸軍上將巴拉克。這位娃娃臉、有35年軍齡的巴拉克將軍是被授勳章最多的軍人。巴拉克幼年在東歐因納粹屠殺失去雙親,移民以色列後投身軍旅;偷襲、救人質、反劫機屢戰奇功。1973年他還親自頭戴女性假髮、化裝成阿拉伯婦女,率一支突擊隊襲擊了阿拉法特駐黎巴嫩總部。對全世界恐怖分子來說,他是惟一的剋星。當我的好友、記者李紅旗把我推上前,告訴上將這就是那個惹過阿齊茲、摟過卡扎菲、開車闖過國防軍陣地的小夥子時,這位以軍的最高長官哈哈大笑:“我喜歡!我喜歡!我就喜歡這樣的人。”

(作者又及:1995年拉賓被刺後,巴拉克出任以色列外交部長,1997年5月出任以色列工黨領袖。如不出意外,也肯定是未來的以色列總理。)

第3節 我所知道的阿拉法特

1991年1月7日,在黑雲壓城的巴格達,我平生第一次見到亞西爾·阿拉法特。在海灣戰爭一觸即發之際,阿拉法特是舉世惟一公開表示站在巴格達一方的政治家。當時,我才突然發現面前這位叱吒風雲的中東名人身高竟然只有1。60米,這與我在北大國際政治系課堂上得到的印象大相徑庭。在此後的三年裡,我作為新華社中東分社攝影記者,先後幾十次為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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