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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使,忽然受了部下群將的請願,自動的掛冠下野。同時政府方面,又下了一道查辦令。因為沈旅長在事變中有功,就突然高升了,升了愛國愛民軍第三鎮的統制。以劉大帥為背景的內閣,當然是解散,在舊閣員裡找了一個非劉系的人代理總揆。何廉如願以償,升了財政總長。劉將軍西山那樁案件,自然是不值得注意,將它取消了。所有因嫌疑被傳的幾個人,也都開釋了。因為劉家方面的財產,恰好歸沈統制清理,沈國英就借住在劉將軍家裡,把他的東西,細細的清理。
一日,沈國英在劉將軍的臥室裡,尋到了沈鳳喜一筆存款摺子,又有許多相片,他未免一驚:難道這些東西,這位新夫人都不曾拿著,就避開了?因叫了劉家的舊聽差來,告訴轉告劉太太,不必害怕。雖然公事公辦,可是劉太太自己私人的東西,當然由劉太太拿去,可以請劉太太出面來接洽。聽差說:“自從劉太太到醫院裡去了,就沒有回來過。初去兩天,劉將軍還派人去照應,後來將軍在西山過世去了,有從前正太太的兩個舅老爺,帶著將軍兩個遠方侄少爺,管理了家事,不認這個新太太。後來時局變了,統制派了軍警來,他們也跑了。這幾天,我們是更得不著訊息。”沈國英聽說,就親自坐了汽車,到醫院裡去看望她。自己又怕是男子看望女子不便,就說鳳喜是他妹子。可是醫院裡人說:“劉太太因為存款用完,今天上午已出院去了。”沈國英聽了這話,隨口道:原來她已回家了,我不曾回家,還不知道呢。蓋著,心中十分的嘆息,又只得算了。好在他身上負著軍國大事,日久也就自然忘卻了。不過一個將軍的夫人,現在忽然無影無蹤,也是社會上要注意的一件事,而況劉氏兄弟,又是時局中大不幸的人物,因之這一件事,在報上也是特為登載出來。
這新聞傳到了天津,家樹看到,就一憂一喜:憂的是鳳喜不免要作一個二次的出山泉水,將來不知道要流落到什麼地步?喜的是西山這件案子,從此一點痕跡都沒有,可以安心回京上學了。
這天晌午,家樹和嬸嬸妹妹一家人吃飯,只見叔叔樊端本,手上拿著帽子,走進屋來,就向嬸嬸作揖,笑道:“恭喜,恭喜!太太,我發表了。”說著,將帽子放下,分左右中間三把,摸著鬍子。他的帽子,隨手一放,放在一隻琺琅瓷的飯盂上。樊太太一見不妥,連忙起身拿在手裡,笑道:“發表了?恭喜,恭喜!”說著,也拿了帽子作揖。樊端本隨手接過帽子,又戴在頭上。樊太太道:“你又要出去嗎?你太辛苦了,吃了飯再去吧。”樊端本道:“我不出去,休息一會,下午我就要到北京去見何總長了。”說著,向家樹拱拱手道:“也就是你的泰山。”樊太太道:“你既不走,為什麼還戴上帽子?”樊端本哈哈笑了一聲,取下帽子,隨手一放,還是放在那飯盂上。姨太太在太太當面,是不敢發言的;然而今天聽了這訊息,也十分的歡喜,只管笑嘻嘻的,捧著飯碗,半晌只送幾粒飯到嘴裡去。只有靜宜不曾十分了解,便問道:“你們都說發表了,發表了什麼?”樊太太道:“你這孩子太不留心了!你爸爸新得了一個差使,是口北關監督,馬上就要上任了。這樣一來,便宜了你們,是實實在在的小姐了。”
家樹當時在一旁看著,心想:叔叔、嬸嬸樂得真有點過分了。但也不去插嘴,只陪著吃完了飯,就向樊端本說:“現在學校要正式上課了,若是叔叔上北京去,就一同去。”樊端本道:“好極了!也許我可以藉此介紹你見見未來的泰山哩。”家樹也不便否認叔叔的話,免得掃了他的官興,自去收拾行囊。待到下午,和樊端本一路乘火車北上。好在嬸嬸、叔叔、妹妹,都是歡天喜地的,並無所謂留戀。
到了北京,叔侄二人依然住在陶伯和家。伯和因端本是個長輩,自然殷勤的招待。家樹也沒功夫和伯和夫婦談別後的話,但是逆料那個多情多事的陶太太,一定和何麗娜打了電話,不到兩三個鐘頭,她就要來的。可是候了一夜,也不見一點訊息。
次日中午,樊端本出門應酬去了,家樹和伯和夫婦吃飯。吃飯的時候,照例是有一番閒話的。家樹由叔叔的差使,談到了何廉,由何廉談到何麗娜,因道:“這些時候,何小姐不常來嗎?”陶太太鼻子哼了一聲,隨便答應,依然低頭吃她的飯。家樹道:“為什麼不常來呢?”陶太太道:“那是人家的自由啊!我管得著嗎?”家樹碰了一個釘子,笑了一笑,也就不問了。談了一些別的話,又道:“我在天津接到何小姐一封信。”陶太太當沒有聽見,只是低頭吃她的飯。伯和將筷子頭輕輕的敲了她一下手背,笑道:“你這東西,真是淘AE?!人家要討你一點訊息,你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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