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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像虛張聲勢。
掌櫃在旁瘋狂使眼色,封家弟子卻還在僵持。
眼看著烏行雪皺了眉,顯出了一絲不耐煩,那年輕女子道:“好,我們找。”
她從懷裡掏出幾張帶著封家門章的紙符,也懶得跟掌櫃討要硃筆,手指一抹劍鋒,帶著血珠問道:“你要找的人姓甚名誰?”
進店時候,掌櫃問過來客,每一位都登名在冊。他回想著這兩位來客第一次進店時報的名姓,正要答話。
卻聽烏行雪道:“蕭復暄。”
掌櫃閉了嘴:“?”
封家弟子卻張了嘴:“???”
店內一片寂靜。
片刻後,掌櫃顫顫巍巍:“啊?”
他又道:“你們進店報的不是這名字啊……這名字……這名字不是那位天宿上仙的嗎……這……”
他輕聲唸叨的時候,神情本是一片震驚。
那其實十分正常,任誰聽說天宿上仙在自家客店裡住了兩宿,恐怕都是這番模樣。
可在某一剎那,他那震驚之中閃過一絲別的神色,轉瞬即逝,快得彷彿從未漏出過。
但烏行雪看見了。
那像是……欣喜?
但似乎又不至於到喜的程度。更像是蒙塵許久的琉璃珠,倏然亮了一瞬,聚集了精神。
烏行雪回想了一番,覺得那眼神竟然有些熟悉——就像當初在花家的時候,醫梧生抓著他的袍擺對他說“救我”的那一刻。
難道這掌櫃也被邪魔侵佔了,在剛剛聽到“天宿上仙”的那一瞬露出了原魂?
不對,不像,況且他身上沒有絲毫邪魔氣。
那是什麼呢?
烏行雪心想。
他回想起先前掌櫃說的那些話,忽然發現一個極為細微的問題——
掌櫃說,那書生和書童在店裡出事後,他便想起了仙門中人的忠告,覺得自己這客店確實像個禍地,每一寸土地都透著詭異。以至於他噩夢纏身,夜不能寐。
於是他去求了仙門來幫忙。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現在想來卻有些奇怪。
都寢食難安,夜不能寐了,他為何不搬店換個地方呢?他寧願在店裡放著駭人的棺槨,養著一具不知會不會失控的屍人,卻從未想過要換個地方。
為何?
是不想換?還是沒法換?
是他捨不得這處地方?還是出於某種緣由,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烏行雪眯起了眸子。
掌櫃只是眨了一下眼,便感覺一陣料峭寒風從頸後掃過。緊接著,那吹髮可斷的劍刃就到了他喉嚨口。
上一刻還挾著封家弟子的烏行雪,這一刻已經到了他身後,快如鬼魅。
他聽見烏行雪低聲問他:“害怕這裡,又不離開這裡……你是在守著什麼嗎?”
這一句問話,就像給封袋劃出一道口子。
掌櫃眼神又亮了一瞬,周身巨震,就像忽然從長久的夢中驚醒。
他抖著眼皮張了張口,似乎竭力想說出什麼來,卻又抿上了唇,艱難地搖了一下頭。就好像他是想說的,卻被某種東西束縛著不能說,甚至還得否認,表達著相反的意思。
這反應著實詭異,卻證實了烏行雪的猜測。
他先前聽這掌櫃絮絮叨叨,以為是對方天生多話。那小姑娘吞吃生父也好,少爺吞吃書童也好,明明幾句話就能講清,掌櫃卻偏偏要從“後院生出玉精”開始說起。
現在想來,就好像他在能說的界限之內竭力說著,試圖讓聽的人明白背後隱晦的含義——這個地方不一般,但我卻不能走。
烏行雪又問:“你是在守一樣東西,還是一處地方?”
“誰讓你守的?”
“還有……”
蕭復暄會在那裡嗎……
掌櫃又竭力張了一下口。
或許在這些年裡,他將同樣的話絮絮叨叨說給過許多人聽,但聽到的人要麼驚慌、要麼忌憚,始終無人深想。
如今,他終於碰到一個問出這句話的人,所以無論如何得也要再多說一句。
就聽掌櫃用極為嘶啞的嗓音,艱澀開口,問了烏行雪一句話:“你知道……這地方為何會叫做……落花臺嗎……”
烏行雪一怔,腦中跟著閃過一句:
「你知道,那地方為何會叫做落花臺麼?」
那是仙都的某一個長夜。
還是靈王的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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