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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紅霞映紅了滿天,微風過處,水面漾起一陣粼粼的紅色漣漪。
不遠處,忙碌了一天的船隻攜著一陣陣豪邁的歌聲緩緩而來,助長了這一陣漣漪的盪漾,隨著船隻越來越近,苕溪灣避風塘上連綿的船隻也開始微微起伏。
順著那船駛去的方向,是一個避風的大水灣,水灣的中間是一塊用竹排和羊皮伐綁起的浮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一片浮宅就是靠這一方水養家餬口的人簡單的家。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住上這樣的浮宅的,一間間簡陋的木頭房、竹排房甚至是破爛圍起的落腳之地都不是尋常船家能隨意住的,更多的人選擇居住在船上,這樣,每個月還能省下不少的租房錢。
外圍那些船尾掛著衣服、船頭冒著炊煙的小船便是最好的說明。
白天,船是他們生存的依賴,晚上便是他們棲身的家,世代如此。
而此時,則是他們一天勞作之後最最悠閒最最熱鬧的時候。
允瓔吃力的抱著一個小土灶鑽出了低矮的船艙,跪行著爬上了前面高及小腿的船板上,把手中的小土灶擺在了船頭,又返身回到船艙裡翻出了一口邊緣有些破損的鐵鍋。
小土灶其實並不是什麼灶,而是高及膝蓋的水缸用黃泥和黏土之類的東西糊就的爐灶,上方擺上了鍋,便只缸肚子處摳出一方小小的灶口,點起火的時候,常常濃煙滾滾,十分嗆人。
允瓔搬了個木盆子,用密扁籮盛了些許糙米,舀了半瓢水放到木盆子上細細洗了起來,在船上,清水還是最最寶貴的,雖然這苕溪中的水也夠清,但允瓔想起原主的記憶裡翻出的某個畫面,她便再也不敢用這水洗菜做飯了,天知道這水裡有多少“養份”啊?
淘好的米倒入了鍋裡,又細細的比量著加了水,允瓔才往灶腹裡加了些許枯樹枝,打著了火石子攏著雙手將火苗送進了灶腹,隨著火苗竄起,一小股煙也竄了出來,來到這兒才幾天卻做了幾天飯的允瓔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煙嗆了一下。她忙往後仰了些許,一邊咳嗽一邊用右手不斷的揮散面前的煙,一隻手挪了挪灶裡的樹枝,煙才漸漸的小了些。
等到火勢穩定下來,她才又添了根略大些的柴進去,然後爬起來彎著腰到了船艙邊弦,彎身摸出了一個小簍子,從裡面取出些許黴菜乾和小魚乾,洗清乾淨擺在破了一個口的粗瓷碗裡,估算著擱了點兒調料,用木屜子擱到了鍋中蒸著,重新蓋上了蓋,允瓔才坐了下來,一邊拿著一把堪比濟公法寶的破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一邊單手托腮放眼打量這一片美景。
“泛宅浮家,何處好、苕溪清境。”
曾經,允瓔極喜歡這一句,也極嚮往這樣的生活,在她想來,以船為家,遊歷江河之中,多逍遙自在的一件美事呀?
但,身為二十一世紀小康家庭的獨生女,她根本沒有那種機會體驗以船為家是什麼樣的感覺,於是,她退一步而求其次,在大學畢業以後瞞著家裡人放棄了玉器鑑定專業跑到了杭城應聘小小的西湖船孃,過五關斬六將之後,她如願的從百名應聘者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笑到最後的五名勝利者之一,然,勝利的果實還未來得及細嘗,那初體驗的興奮勁還未來得及褪去,參加培訓一週開始正式單獨練手的頭一天,她就“中獎”了:她悲催的隻身投入到了穿越大軍中,來到了看似美麗實則鳥不生蛋的破苕溪。
是的,這兒也是苕溪,只不過,此苕溪非彼苕溪,允瓔並沒有去過彼苕溪,但融合了原主記憶的她,卻是深深瞭解了兩者的不同:因為,此地此時乃潼夏天朝的江南河邊上的苕溪,她都到了歷史夾縫中的莫名朝代了,這苕溪怎麼可能是那個苕溪呢?
雖然,這兒的天比她那時的天要藍要清;
雖然,這兒的水比她那時的水要綠要澈;
雖然,這兒的景比她那時的景更原生態;
但是,這兒的泛宅浮家卻與她想像的有著雲泥之別。
在她的想像中,能在水上當家的船雖不該與豪華遊輪比,可也應該像房車那樣,五臟俱全吧?小一點兒沒關係,可也不能像眼前這個“家”這般寒磣吧?
瞧瞧這“船家”是什麼模樣?
兩邊豎著幾根粗粗的毛竹,上方用篾竹以及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破破爛爛的布料蓋起了一高一低兩個頂,低的這個頂下包圍起一個小小的船艙,狹小的船艙裡只有兩人平躺的空餘,被子一擠,便連翻身也成了難題,而頭前腳後還塞著無數與吃喝拉撒過日子有關的零碎東西,又一次佔據了不小的位置。
這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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