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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王頭家回家,允瓔經過陳四家的船頭,看到陳四家的蹲在船頭忙碌,順便又道了聲別,陳四家的倒是爽快,聞言笑道:“也是個辦法,過幾天我們家也要出去,到時候去看你,不過,你別忘記我們這兒哦,好歹也是共過患難的。”
“好嘞。”允瓔笑著點頭,她對陳四家的印象,如今已經完全變了樣,從當初的看不慣,已漸漸的變成了欣賞。
一個女人,尤其是處在這樣一個時代的女人,能有陳四家的這樣灑脫,也是很難得的了,這一點上,就是身為現代人的允瓔都自愧不如。
“擺渡的活兒呢,說好做也不好做,總之,你得學著多個心眼,輸人不能輸陣,在一些事上,別讓自己吃虧了。”陳四家的看看允瓔,又補上一句,不過,她並沒有多說,只是笑道,“行了,你們先去,明兒我和我男人也去,大家有個照應。”
“謝謝陳嫂子。”允瓔感激一笑,提著藥回到了自家船上。
田娃兒出了船,想道別也沒辦法,允瓔也不磨嘰,和烏承橋兩人開始準備。
初次出門,也不知道那兒水源怎麼樣,允瓔當即在這邊蓄了些清水,又收拾了一番,兩人才緩緩離了苕溪水灣,順著戚叔說的路線前往黑陵渡。
去黑陵渡要經過圍壩,一路上,允瓔見識到了圍壩的慘狀,之前他們曾參與加鞏過的地段,幾乎一整條都被沖垮,一個一個缺口如同張開的野獸大口般,圍壩內的樹木被衝倒無數,大片大片的伏在水中,原本的田地這會兒也仍處在水澤中,不遠處的房屋,一片狼藉。
烏承橋放緩了前行的速度,允瓔站在船頭,看著這一幕沉默不語。
那晚的大風確實極大,可是,如果這圍壩好好鞏固,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下場。
正想著,烏承橋的船竟慢慢的往圍壩靠了過去。
允瓔驚訝的回頭:“你做什麼去?”
“那些樹倒得蹊蹺,你過去看看。”烏承橋的臉色陰晴不定,一邊說一邊控著船到了圍壩邊。
此時的圍壩附近也沒有什麼船隻往來,柯家的人更不見蹤影。
“你是在懷疑?”允瓔疑惑的問。
烏承橋不答,船頭已經送到圍壩確口處,他看了看允瓔,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好吧,她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允瓔點頭,挽高了褲腳,脫了鞋,想著就要踩上那未倒塌的圍壩上,可是,她一隻腳剛踏上,腳下竟是突然的鬆動,看著挺踏實的一堆東西就滑落到了水裡。
“當心些。”烏承橋忙提醒道。
允瓔已經飛快的收回了腳,她坐了下來,也不敢大意,只伸長了腿去踹餘下的東西。
事實證明,他們的懷疑不是沒根據的,那圍坑上的東西都是一個個裝滿了泥土砂石的草袋子,一個袋子幾十斤重,青壯漢子扛著都嫌吃力,再加上這會兒浸泡了水,增了份量。
無論如何,也不是允瓔足尖輕輕一點就能倒塌至此的。
猜到了一些東西的允瓔回頭,看了看烏承橋。
烏承橋面無表情,琥珀色的眸此時直勾勾的盯著那倒塌的地方,眼中似乎跳躍著某種火苗,薄薄的唇幾乎抿成一線。
允瓔張了張嘴,卻又咽了回去,他們發現了什麼又能怎麼樣?就算他是喬家大公子又能如何?他落到這樣的地步,必是遭遇了什麼大變故,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又有哪裡來的餘力去管這些閒事?
允瓔心裡有些難過,可惜了了,這不是個科技資訊發達的時代,要不然,非曝了這些人的陰謀不可。
允瓔有些調侃的在心裡自娛自樂,其實,她也知道,就算是在她的前世,那個言論自由、傳媒發達的世界裡,有些東西也不是能隨意傳播的……
烏承橋停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便慢慢的調查轉了船頭,繼續前行。
隨著河道蜿蜒,圍壩的情況漸漸展現在兩人眼前,一條長長的圍壩,多少年來都在保護著壩內的人家,多少年來,它保護了多少年船家的安危,可如今,長壩已然慘不忍睹。
漸漸的,船到了另一個渡口,遠遠的就看到了柯家的船停在那兒,船上人影影綽,似乎在忙碌著什麼,那渡口的浮臺上,滿了十幾個披麻戴孝的人。
風聲裡,傳來了哀痛的哭聲,允瓔心裡又是一緊。
她想起了柯家管家的那句話:死一個補貼一擔糧食,兩個三擔……
人命吶!
“我們從另一邊繞過去吧。”允瓔悶悶不樂,不想看到那些柯家人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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