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隻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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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他是這個蟲族社會中唯一一個讓他會產生情緒的蟲，又或者是因為在經歷了剛才的綁架後產生的所謂感情。

聞鐸感情來的快，想說的話，說就說了。

但洛林聞言微微一愣，他是藏匿於陰暗的蛇，是外表華麗的劇毒蝴蝶，少年冰涼的指繞著雌蟲微硬的短髮，那雙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我也很喜歡您的，閣下。”

飛行器側，帶著雌蟲的警用飛行器一閃而過。

隨著天邊逐漸降落的日光一同遠去。

———

洛林做了一個夢。

暗無天日的地方，迴響著鐵鏈的聲音，被割去蟲翼的雌蟲渾身是血的從地上慢吞吞的站起來。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違背雄蟲。

大顆大顆粘稠的血液從指尖，衣角，髮尾滴落墜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手裡的刀具陡然掉落，砸在地板上發出哐噹一聲的巨響，震盪在房間裡。

微風透過窗戶吹進來，晃動窗簾的影子。

曾經在他身上□□折磨的雄蟲被刺中心臟倒在血泊裡，還有一個瑟瑟發抖不停的往後退。

“你……你不能殺我……”雄蟲捂著腹部的傷口，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是……我是你的雄主，這是死罪……”

雌蟲微微歪頭，窗外陡然炸開的一道閃電照亮了少年精緻溫吞的面孔，又稍縱即逝的將所有的一切推向黑暗。

沉寂之中，只能聽見雄蟲粗重的喘息和威脅的話語。

可少年充耳不聞，他像是無知無覺，一步步逼近，慢吞吞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的響起，敲打在雄蟲的心口，雄蟲艱難起身，想要逃出這個房間，卻還是被雌蟲抓住。

身嬌體貴的雄蟲根本鬥不過經過訓練的雌蟲，他的身體撞破落地窗從森冷的樓上跌落。

一瞬間湧進的冷風劇烈的搖動窗簾，冷意鋪天蓋地傳入身體，雄蟲惶恐抬頭，在落地之前看清了那張精緻到近乎完美的臉。

那張臉上，冷漠陰冷，透著與這個地方雌蟲不符合的陰狠，狂風猛然掀開額髮，雌蟲抬起右手，站在落地窗前麻木的擦去臉上的血跡。

翻湧的情緒夾雜著陰暗不斷襲來，那個亞倫的雌蟲說的話在耳邊不斷響起。

……

“你的蟲翼會被折斷……”

“……你會和我一樣慘……”

下一秒，蟲來到面前，幾乎與洛林面對面挨著。

“雌蟲的本性就是嗜血……”

所有東西回籠，明明是夢，無處不在的窒息感緊緊包裹住洛林，滿腔的陰暗無處藏身，不斷叫囂著想要衝破最後的防線。

猛然，他一腳踏空，從睡夢中驚醒。

蒼白的星際醫院，天花板上的燈只開了一個，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間裡兀自發散著光芒。

洛林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的，原本床上的雄蟲消失不見，搭在肩膀處的被褥還帶著雄蟲身上淺淡的香。

他坐起身來，閉目又睜開眼睛。

雄蟲本來不想來醫院的，但是在雄蟲保護協會的一再要求之下，無奈去了醫院，洛林是過來陪著他的，雄蟲沒通知雄父雌父，他自己一個蟲在這，總是不太好。

他坐在病床旁邊陪床，看著雄蟲低頭弄著自己新的光腦，冷色調的燈光發過來，映襯著那張瑩白的臉，總會讓蟲不自覺的卸下心防。

莫名其妙之下，洛林難得在外面睡了一個好覺，甚至連雄蟲把他挪到床上都沒有發現。

正細想著，隨著外面的腳步聲，病房的門被蟲推開。

聞鐸自個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反正傷的不嚴重，在醫院躺幾天沒啥吃虧的，主要是不想看見雄蟲保護協會的那群人哭喪著臉在耳邊絮絮叨叨。

所以他就來了。

見屋子裡的洛林醒來，按在燈光開關上的手指一頓。

“吵醒你了嗎？”

雌蟲睜著一雙漂亮的鳳眼，因為驚醒而不自覺沾著的生理眼淚瀲灩在那雙眼睛裡，因為剛剛醒來，身上的慵懶還沒走褪去，混合著雌蟲本身的戒備心理，像是從睡夢中驚醒的布偶睏倦而又警覺。

聞鐸想，雌蟲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好看得讓人心動。

當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聞鐸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還早著呢，他道，“才三點多，繼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