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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相雍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只要有弱點,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情辦不成。”
真定大長公主輕抬手,手心朝上再果決往下一翻,再一笑,嘴角起皺,“顛倒是非,在有心人手裡,輕而易舉。”
長亭心頭一顫。
而真定大長公主的態度更讓她感到無措,這個已過甲子的老人,是在耐心地教導她?
長亭怔怔地看向真定大長公主,而真定大長公主半仰靠在榆木椅凳之上,神色似乎頗為疲憊,只聽她在一聲喟嘆之後,緩緩將手放在木案之上,輕聲說道,“阿嬌...”
一聲長嘆,極盡心酸。
長亭卻覺荒唐,輕斂眉應是。
“有些事,並沒有看上去艱難,也有可能沒有想象中容易。秦相雍想要幽州,我拱手給他當作那本賬冊的代價,如此一來,秦相雍與石猛便直接對上,而藉此,秦相雍甚至能趁機收服邕都。”真定大長公主執子一生,佈局隨意,“又或者,丟擲其他誘餌,秦相雍不可能不就範——陸家能給的太多,秦相雍只是公佈賬冊而未有其他動作,難保就沒有與陸家做交易的意思在。”
長亭臻首,靜靜聆聽。
真定大長公主完全癱軟在椅凳上之後,方顯毫不加掩飾的老態。“阿嬌啊,這並不能逼迫我二者擇其一啊。陸家我可以保住,陸紛我也可以保住。我的輕視與疏忽,讓你的算計成功實施。可你可曾想過,我終有一天會看穿,到看穿那日,你該怎麼辦?阿寧還小且為我一手帶大,無論如何,她都會有一個很好的結局。可你呢?我不喜歡謝文蘊,且你已長成,有了自己的心智與盤算。陸紛如今是我唯一的兒子,阿嬌,你的籌碼並不夠重。只要陸家擺脫了困局,我與陸紛隨時能騰出手來壓制住一個小小姑娘,你又當何如?”
長亭別過眼去。
真定大長公主伸手想去觸長亭的面頰,卻不無傷感,“阿嬌啊。你要快快長大。祖母老了,終有一天護不住你與阿寧的啊...”
長亭猛然轉過頭來。
“你讓我從陸家和陸紛中選一個,這個選擇本就不成立啊。陸紛身份還不夠承接陸氏,可除卻他,陸家再沒有人能夠挑起那道大梁了。陸繽?”真定大長公主語氣極嘲弄,“他若掌舵陸氏,太爺死不瞑目。陸紛是我的兒子。可若一定要兩者則其一,我定當選擇陸家,每一個人都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陸紛狠戾陰毒,他並不是平成陸氏最好的選擇,可事到如今。只有他,只能是他!不能動他,至少現在不能動他!”
長亭緊咬下唇,她驚愕於真定大長公主的坦誠,也憤懣於真定大長公主的無奈。
真定大長公主靜靠在椅背上。神容緩緩恢復平靜,直至安寧,“阿綽也是我的兒子,是我與太爺寄予厚望的長子。太爺將阿綽放在身邊教養,從幾歲起來著?哦,好像是四歲,阿綽筆都握不穩太爺就教他描紅,一遍一遍地教。家裡是請了大儒的,太爺卻嫌儒士的學問沒有他高,便又一手一腳地啟蒙教導...”
真定大長公主好像在哭,輕捂住胸口,語氣哽咽,“阿綽就那麼高啊...還不到太爺的肩頭...就日日挑燈夜讀,我怕他傷了眼睛,日日換著法兒地燉湯煮食給他補...我問他想娶哪家的閨女,他說喜歡謝家的阿蘊,我不喜歡她,太爺卻大笑阿綽眼光好,當天便從獵場裡捕了兩隻大雁去謝家定親...”
尾音在抽泣。
長亭不忍看一個老人的老淚縱橫。
真定大長公主手緊緊扣在椅把上,起皺的面板溝壑縱深,有褐色斑紋藏在溝壑之中,“阿紛一向很敬重長兄的啊!我質問他,他邊哭邊笑,邊笑邊哭地別過頭去不回應我,隔了許久方說道,‘若母親叫我給我親愛的哥哥償命,我無話可說,只望母親三思,究竟是兄弟恩怨要緊,還是陸家基業要緊,若陸家家業毀於一旦,母親再見父親之時又該如何交待!’”真定大長公主語聲喑啞,“我該如何交待!我該當如何交待!”
老人餘音嘶啞暗沉,如破碗沉鍾,絕望而大慟。
真定大長公主憋下許久的眼淚終究奔湧而出。在陸紛眼前,她不想哭,在僕從屬下跟前,她不能哭,在無人獨居之時,她不敢哭——好怕眼淚一出,便露了怯,然後自己都覺出了自己個兒的可憐。
真定大長公主以為除卻陸紛,陸家便再無指望。
可長亭心裡卻很清楚,有一個人還在啊。
有一個人還在啊!
長亭幾欲脫口而出,卻在張口之時,硬生生地頓住話頭。
暖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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