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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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哭#

斜月初升

水簾洞裡，參加拜師宴的妖精們，喝得醉醺醺，東倒西歪，相互攙扶著離開。

牛魔王是最後走的

走前，他瞥了敖青一眼，小聲嘟囔道：“這嫩娃娃，看得見，吃不得，當真是可惜了。”

言語之中，感慨之意頗深。

敖青不滿回瞪了一眼，卻畏懼牛魔王身上散發的妖王威懾力，轉身躲進猴子的懷裡。

猴子喝的醉眼迷濛，見懷裡鑽進來一個白嫩可愛的娃娃，嘿嘿傻笑了聲，摸了摸敖青圓滾的頭頂，小聲說道：“小孩兒，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說罷，他撓了撓耳後，摸索出三根金色的毫毛，攤在掌心中。

“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會替我保護你。”猴子有些醉了，聲音含糊不清。

話音落，便將三根金毛，種在了敖青的耳後。

敖青摸索耳後，果真察覺到三根麥芒般柔韌的金毛，長在耳根下。

她不解蹙眉，正欲開口詢問猴子，卻見猴子身子後仰，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他今日高興，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敖青忍不住跟著打瞌睡，學猴子的樣子，靠在他身旁睡下。

不對……

敖青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趁著大家都醉了，正是偷拿回神針的好時機。

想到這裡，敖青心底打起鼓，一雙杏眼看著身旁的猴子，心情複雜。有將要拿回寶貝的激動，亦有幾分莫名的不捨。

“我……我還會回來看你的。”敖青小聲呢喃，一隻小手偷偷朝猴子的耳朵伸去。

“叮叮……”清脆的鎖鏈聲，突然從身後傳來，敖青做賊心虛，忙收回小手。

轉身，正看到一白一黑兩隻影子，如鬼魅一般，靜悄悄的飄過來。

來人頭戴高聳的長冒，冒尖上寫著“無常”二字。

敖青沒見過黑白無常，但小時候聽她哥說過。尖嘴獠牙，面若夜叉，喜歡拿著鎖鏈到處遊走，見到活人便用鎖鏈，將對方的魂鎖去。

“猴子，快醒醒。”

眼見黑白無常越靠越近，敖青忍不住牙齒打顫，她推了推猴子，一張小臉，嚇的煞白。

“猴子！”

見地上的猴子睡得沉，敖青焦急又喊了聲，一雙小手抓住猴子的衣領，試圖叫醒他。

“他陽壽已盡，叫不醒的。”黑白無常聲音冰冷，揚起手中的勾魂鎖，勾出猴子三魂七魄，便要離開。

“你們放開他。”敖青有些急了，顧不得害怕，去攔黑白無常。

“你這小娃娃，聽不懂俺們的話麼？這猴子陽壽已盡，已經死了。”黑無常黑著臉，搖了搖手中的鎖鏈，嚇唬敖青道：

“小娃娃快些讓開，小心俺們將你一起帶走。”

敖青抖如篩糠，聲音裡夾著哭腔，“你說，猴子已經死了？”

話音落，她眼眶發紅，小聲嗚咽起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會死了呢。”

敖青對死並不陌生，她娘生她時，傷了根本，生下她沒多久，便撒手西去，她從小聽到最多的，便是她哥說的那句話：

“娘是你害死的。”

她埋頭不敢吭聲，對她哥，她是心有愧疚的，所以自懂事以來，一直小心翼翼討好她哥。可最後卻沒落到個好結果，一百年前，她哥與她爹大吵一架後，離家出走，至今杳無音訊。

她哥走後，西海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連她爹這些年也抑鬱寡歡，強顏歡笑。

敖青與她爹一般，鬱鬱寡歡了一百年，這幾日在花果山，猴子溫暖的懷抱讓她安心，讓她留戀，她甚至覺得，多個猴子師父並沒什麼不好。

可是……他怎麼會死了呢。

她不想讓他死。

他還沒教她法術呢，他明明說過，來年春天，要教她的。

敖青淚眼朦朧，待回過神時，黑白無常，鎖著猴子的魂魄，早已不見蹤跡。

敖青癱坐在地上，一雙小手拉著猴子的大手，抽噎起來：

“龜丞相說你神通廣大，天生神力，你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敖青不肯承認猴子死去的事實，緊緊抓著猴子的手，不願鬆開，彷彿只要她鬆手，猴子便會消失一樣。

——*——

遠在地府的猴子，並不曉得花果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