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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聽話的型別。他希望自己偶爾也能聽別人一句,不過這可是句該死的謊話。
見鬼的小溪,見鬼的冰,見鬼的下坡。多完美的組合呀,他可真是……
託尼揉捏膝蓋和小腿的動作停住了。他抬起頭,看著格洛麗亞,說:“這條小溪是流出森林的。”
“汪!”格洛麗亞回答。
“你說它會不會是流到港口的?”託尼問,眼睛亮了起來。
“汪!”格洛麗亞回答。
“想去搞個清楚嗎?”託尼說著抬手指指身後的方向,“去,把我的滑雪杖叼回來!滑雪杖!去拿呀!”
格洛麗亞叫著衝了出去。
託尼再一次爬了起來。他踩上滑雪板,繫緊帶子,這次小心翼翼沒讓自己滑倒。
很快,格洛麗亞就帶著滑雪杖回來了,彷彿叼著戰利品。
託尼接過滑雪杖,喃喃說道:“走吧,好姑娘,讓我們去搞清楚,這條小溪究竟是不是通向港口的。”
然後他帶著格洛麗亞滑了出去,一路沿著小溪前行。這條路和他們之前追蹤的方向幾乎相背而行,但託尼儘量不讓自己去計算二者之間越拉越大的距離。於是他試著放空大腦,結果卻不知為何想起了霍華德。
不是那個將領養證明藏在暗格裡的霍華德,而是託尼自己的父親。
“我對你很失望,兒子。”霍華德在他腦海中冷不丁地說道,但語氣並不嚴厲,甚至顯得心不在焉。
託尼皺起了眉,眼前這些一閃而過、不斷重複的景色讓他沒辦法有效轉移注意,而霍華德的影像也就一遍遍浮現在他腦海中。
我對你很失望,兒子。
託尼咬住嘴唇.他想不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只除了那清晰可聞的語調。
很失望,霍華德說,我對你很失望,兒子。很失望。
然後,突然之間,託尼想起來了。但那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也許是在他去上寄宿學校之前,也許是上了寄宿學校之後的某個假期。一天傍晚的時候,母親想要出門看歌劇,提出要帶託尼一起。託尼拒絕了。
“我和同學約了看電影。”他當時好像是這麼說的。可能扯謊了,可能沒有。
不過託尼並沒有多少要好到能一起看電影的同學。
關鍵在於,那時客廳裡不止有瑪麗亞,霍華德也破天荒的在,而且沒有喝酒。事實上,他在看新聞,眉頭皺的死緊。
“託尼,”霍華德對兒子說,眼睛甚至都沒有從電視上挪開,“聽你媽的話。”
“我說了,”託尼不記得自己當初是否生氣了,但依稀記得自己據理力爭,“我和同學有約定。”
霍華德的回答是:“我想你的同學並不是羅馬教皇,應該可以忍受你放他鴿子。但你媽媽是你媽媽,你有義務多陪陪她。”
瑪麗亞一定是在這時候說話了,告訴託尼(其實是告訴霍華德)她一個人去也無所謂。
又或者託尼大發脾氣了,強烈反對、大吵大鬧。總之,託尼那次並沒跟母親一起去看歌劇。
然而,就在瑪麗亞離開之後,霍華德把目光從電視上移到了託尼身上,說道:“我對你很失望,兒子。”
那時,託尼心裡想的是:“我早就對你失望了,老頭。”
恨意猶如三月新生樹葉的汁液一般苦澀,充斥著他的口腔。
然而,霍華德卻又在給神盾局的錄影帶裡留下了那些話,那些他從不曾對託尼說出口的話。
即便是在死後,他也能讓託尼心裡翻江倒海,不得安寧。
託尼曾經想要恨他,但霍華德死後,這份恨意跟愧疚、思念,和託尼不願承認的愛混合在一起。
“就像詛咒,”他想,“讓我在四分之三的時間裡都覺得自己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剩下四分之一多半則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至少在這個世界裡,他和霍華德不再有血緣關係了。儘管這並沒有什麼用。他並不是因為身上的血,才是霍華德的兒子。
他真希望事情有那麼簡單。真那麼簡單就好了。
他想到這個世界裡拒絕和父親說話的託尼·史塔克。那個蠢貨又經歷了什麼呢?託尼自己是決不會輕易放棄語言的,因為那是他的武器。
可是上帝啊,難道他非得和自己的父親形同仇敵嗎?為什麼他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在森林中沿著小溪蜿蜒向前的時候,託尼就是想著這些。彷彿那些他為了擺脫掉,甚至不惜逃到北極的東西,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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