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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幸矣。又想:文伯母遷避何處,因何一人不知,又因何一問及此便驚駭非常,嚴辭拒絕?這種光景實是令人難解。又想著早晨明明見雙人家中那老蒼頭入店,隨後就是捕役進來,竟像是他領來拿捉的模樣,以後也絕不見他蹤影,豈不可怪?長卿心如轆轤,輪轉不已。
豈知事皆難料,禍不單行。自用過晚飯後,忽然腹中作痛,發狠的洩瀉起來,到定更時,已瀉有一二十次,登時面無人色,神氣虛憊。洪年慌急異常,長卿道:“你不必著忙,我今早空心被鎖,受氣忍餓,早飯又多吃了一碗,氣食團裹,腥膩粘聚,晚飯又接連下去,飢飽失節,致有此病。只看夜裡,若漸漸稀疏,便可不藥而癒。”那知這一夜竟臥不帖席,足足瀉了三四十次,到得五更,竟幾乎暈去,只得去請醫生來看。柯渾知道,忙來問病,就帶著一個官醫進房診視。兩醫所言病症,俱與長卿之意符合,所開之方,大同小異,俱是順氣燥脾、消導分利之劑。柯渾不放心,留著官醫監同住持煎調藥餌。長卿心裡甚是明白,覺道甚不過意,叫洪年去替代,官醫、住持抵死不肯,說是“太爺吩咐,不敢辭勞;管家高年,自去歇息。”洪年因要伏侍長卿,也便進房去了。吃藥下去,洩瀉愈勤,起初還有些水谷,有些臭氣,到後來都是些脂垢,只帶著點腥氣,並不臭穢了。長卿自覺身子狼狽已極,因囑咐洪年道:“我年尚壯,自問生平亦不至客死道路。但氣數不齊,斯人斯疾,古人尚不能免,何況於我?倘有不測,汝可訃聞馬老爺,打算我棺木回去,得依祖宗窀穸,此是第一件要緊事。第二件,就是文老爺書信,須候餘老爺回家,交付與他,他與文老爺至交,定不負託;那五十兩銀子,一併交付。就是馬老爺別有事故,我的棺木不得回去,亦只可暫寄此庵,你回家再打算盤纏,前來接取,不可挪動文老爺的銀子。倘餘老爺處又有意外變頭,你便往江西豐城縣稟知未老爺家鸞吹小姐,託他轉寄,然後回來料理我棺木起身。那未老爺是做過大理寺正卿的,已經去世,止存一位小姐,與文老爺是至親,你到那裡一問便知。總之,文老爺的銀信一日不妥貼,我的棺木一日不回去。你若違我之命,我在九泉之下決不瞑目。你係我的奶公,自小提抱著我,雖另眼相看,卻未曾補報得你,也只索付之無可奈何的了。”洪年聽到傷心之處,淚如泉湧,嗚咽道:“老爺病勢雖兇,卻是風火之症,並非實病,怎說到那條路上去?老爺囑咐,小人切記在心便了。”長卿道:“這燭光都淡了下去,敢是天亮了,你去外邊一看。”洪年看過,來回說:“是月色中天,霜華滿地,不知是甚時候。”長卿道:“今日該是二十二了,天亮月直,霜降五更,天將明矣。你可去睡一睡罷。”洪年道:“老爺說這幾句活,又瀉了兩回,老奴若睡,何人扶持?”
正說不了,聽差已來叩門,說老爺在外問候,要同官醫進來診脈。長卿令洪年回了,縣官領官醫進診,長卿道:“學生神氣疲乏,先生用藥須以養氣為主。”官醫道:“老大人神氣雖虛,停滯未盡,若急用補劑,則關門捉賊,必貽後患;須再用一服利中之劑,後加溫補,方邀萬全。”長卿唯唯。俟官醫出去,密囑洪年道:“我正氣虛憊已極,若再用消導,是速之死矣。文老爺常說,不藥為中醫。你可收拾清些的稀飯,待我呷一兩口,候藥送進,你便悄悄傾掉了罷。”洪年見藥不效,便遵命而行,向廚下取米煮粥。廚夫說有熬現成的。洪年遞上,長卿勉強呷了半碗,覺道肚中頗不受用,暗忖:果是積滯未清,故此作脹。那知肚中連連絞痛,頃刻又瀉了六七次,登時肚腹發脹,氣喘頭眩,不覺長嘆一聲道:“不意我竟畢命於此,平日致君澤民之念,付之流水矣!克伐亦瀉,補益亦瀉,此天數也。只可惜素臣書信未寄,受託不終,死難瞑目耳!”洪年爬在床前,淚如雨下,說:“文老爺書信都在老奴身上,但家中夫人公子如何過活,老爺有甚囑咐,也該說一兩句。”長卿道:“夫人賢達,公子樸實,自能苦守清貧,如有緩急,趙日月、文素臣、馬負圖、袁正齋、廉介存五位老爺可以相倚,餘人俱不可幹瀆。還有一句話是要緊的,須與公子、夫人說知:窮死是要讀書,餓死是不可改操的。此外別無囑咐。”洪年涕泣受命。長卿斷了藥餌,安心待盡。
洪年守到停晚時候,正要出去上火,忽見暗光中有一人突入,洪年定睛看時,卻是餘雙人家的老蒼頭,連連搖手,附耳低聲,慌慌張張的向洪年說了幾句。洪年驚疑不定,悄悄述與長卿。長卿猛吃一驚,沉吟一會,掙扎起來,那老蒼頭先到外邊探望,恰好靜悄悄的,別無一人;覆身進來,同著洪年,攙抱著長卿,同到後門口,扶入一乘暖轎,下了簾幔,轎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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