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魚龍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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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不是魚龍白服的秦王李世民，還能是誰。

李世民道：“本王可受不起你這般攛掇。”

俊秀道士道：“怎麼能是‘攛掇’呢，我李淳風從來不與死人費唇舌。”

李世民道：“三十年後的死人，與頃刻就死的死人，難道有什麼太大差別嗎？”

李淳風諷刺道：“你不知道？”

李世民踱步走近了些，道：“你不是說，洩露天機，會大不妙嗎？怎麼方才與小丫頭，費那麼多唇舌？”

李淳風輕笑：“也不過是會醜個兩三分，不過人妮子說我生得好看，那我想了想也覺得，縱使醜上兩三分，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逗逗女孩，有何不可呢！”

李世民一臉嫌棄，心中積鬱，彷彿他是個什麼祿蠹，什麼朽木，甚至覺得自己今兒就不該來。

李世民道：“李仙客可是好大手筆啊，不知今日，我李某人能否得您賜教一二。”

李淳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世民略有深意地瞧了一眼祇霜方才的測字竹簡，不露聲色地輕輕撥開。然後便再無動作，只是站在一旁，看李淳風如何作對。

李淳風微微勾起嘴角，笑起來竟頗有些少年氣。

此時清風徐來，幾片紅梅花瓣，就這麼如血般在竹簡上灑開。

李淳風示意，道：“這不就是答案嗎？”

李世民只冷眼瞧著，並不答話。

李淳風道：“花，華也。不是萬物所歸，又是什麼。”

李世民道：“掉落的‘花’，還算是‘花’？”

李淳風道：“先賢有云‘觚不觚，觚哉，觚哉’。即使山河寥落，百廢待興，亦是姬漢舊邦，華夏疆域——王，何辭？”

【注：就是說李世民問，現在中國周邊虎狼環伺，家裡頭都沒料理乾淨呢，真不怕被外頭趁火打劫，一併端了？就算我順利登上皇位，未必不是楊隋內憂外患被群狼撕咬亡國的下場。李淳風回答：禮崩樂壞狀態下的‘觚’不成‘觚’，但它還是‘觚’，中國還是中國，所以你要幹就幹票大的，老鐵我挺你。我是神棍，我挺你說明你準行，加油吧！皮卡丘！】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孔子說：“（禮崩樂壞）觚不像個觚的樣子，這還叫觚嗎!這還叫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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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笑道：“李仙客不到我天策府謀個一官半職，本王是很難放心的。”

李淳風漫不經心地道：“這個世界上拿自己性命謀功名的瘋子還少嗎？秦王不怕我是太子殿下的‘知己死士’。”

李世民笑道：“士為知己者死，仙客自是人間出類拔萃之佳士，我兄長卻非知己。仙客這般大才，我覺得我家兄長，還沒有資格收歸麾下——在下此舉，也只是怕有閒人叨擾了仙客，絕無他意。”

說著又舉起手來賭咒發誓，頗為嚴肅，道：“牙疼咒什麼的，都能賭咒發誓。望先生能與我……如知己良朋，同舟楫，共進退。”

李淳風將兩卷竹簡子扔到李世民手裡，直道：“早說啊，我還在想著我這炭火費和攤位費都出不起了。這下總算是有編制領薪俸了嗎，簡直凍不死我。‘粉蝶軒’的玉蘭油和薔薇露可算是有著落了，我得趕緊把我醜上的兩三分補回來，這俏臉兒凍得我，風吹日曬雨淋的……”

李世民怔愣著還沒反應過來，那廂李淳風已經把支稜青帷的竹竿子拔了，直接捲了行囊，挽著李世民就大搖大擺闊步走。

武如意見勢不好，忙攔住了去路，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軟語柔聲道：“仙客緩步，能否給民女算上一卦。”

李淳風只是略略一掃，隨口笑著敷衍道：“……姑娘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命數甚好，不必費心占卦問卜了。”

李淳風和李世民勾肩搭背地闊步走著，李世民嫌煩，步伐格外地快。李淳風倒是一點兒沒喘，又兀自嘟囔著，道：“同舟共濟倒是可以，反正跟著你是順風順水有肉吃。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就算了，兩個大男人說這個也不嫌寒磣。‘與君白首’，‘白首雙星’什麼的也算了吧，我能活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而且這麼個俊俏小郎君，動不動就馮唐白髮老，想想就能把自己寒磣死——咱就算老了也是仙風道骨，仙風道骨。

至少肯定比陳叔達和溫彥博那倆糟老頭子長得帥點兒吧——

劉文靜倒是可惜的，俊美如斯，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