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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不想那樣。”申科長用一個不容置疑的手勢打斷了我說:“今天搬回去,否則明天一早,我就向廳裡彙報。”我一聲不響地往外走,想起董柳,讓她白高興一場了,想到這裡我再也抬不起雙腿。我心一橫,懷著赴湯蹈火的悲壯,又夾雜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回到行政科對申科長說:“房子我肯定是不會搬的。”他大感意外,馬上又恢復了鎮靜說:“那就到廳裡解決。馬廳長知道廳裡還有如此胡作非為的人,那你瞧著吧。”我說:“我正是要去找馬廳長,問問你這個行政科長怎麼當的,讓老百姓三代擠一間,那人還是不是人呢,是動物嗎?”他愣了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馬上又說:“你去你去。”我說:“我現在就到電視臺去,請那裡的記者來看一看拍一拍。”他說:“你去你去,你以為是給我的臉上抹黑?是給我們衛生廳的臉上抹黑。”我說:“我現在就去。”
你以為你是誰
我想事情不至於這麼簡單吧,就等著。一有電話來我心中就抽縮幾下,怕是行政科或者廳裡打來的。等了幾天居然沒有什麼動靜,事情就是這樣解決了。事後我想了很多,為什麼要做個好人,我找不到堅實的理由回答自己。在中醫學會呆了兩年,開始感覺還不錯,自由,也沒有壓力,用不著與別人去爭什麼,也不怕別人來爭什麼,真是有點審美人生的意味。我覺得做一個邊緣人有好處,像個現代隱士與世無爭。有了家小生活上有些困難,咬咬牙也挺過去了。可這麼過了兩年後,我心中漸漸地有了不是滋味的滋味,一種自己也無法確切描述的沉重。就像一個人雙腳懸著,沒有踩在地上的那份踏實之感。
這天我到監察室去玩,看到莫瑞芹桌邊的牆上掛著一排資料夾,我把標有“人事”的一本取下來,隨手翻了翻。這是今年以來的任免檔案,好些人我都不認識。翻到最後一頁,突然眼前一閃,捕捉到了幾個非常熟悉的字。我看那一行黑體標題,是“關於丁小槐等同志的任免通知”。原來丁小槐當廳辦公室副主任了,一時我臉上發燒,心跳得厲害。我把資料夾掛回去,口裡說:“想不到丁小槐他倒是上去了。”小莫說:“丁主任他現在,現在人家都叫他丁主任了,他現在比以前就神氣了很多。你也努一把力才好。”我笑著說:“人長得太高了,標杆又太低了,身子躬得太低也很不是滋味的。”小莫沒做聲,好一會說:“機會等肯定是等不來的。”
我回到辦公室,在把鑰匙塞進鎖眼的時候,那種金屬摩擦的微響像一種神秘的提示,我心中忽地炸雷似的一響:“機會等肯定是等不來的。”。我奇怪剛才為什麼沒有對這句話引起特別的注意?
晚上我到晏老師家去下棋,心神不定,就輸了一盤。我嘆一口氣,他說:“今天你心裡有點不那麼舒坦?”我說:“輸了心裡還舒坦,那還是人嗎?”又嘆一口氣。他說:“小池今天怎麼了?”我說:“說起來吧,也不應該嘆氣,別人發達了是別人的本事,我嘆氣幹什麼?看起來我還沒修煉到家。”他說:“想參禪又不能入定。人是什麼東西,人?你要想著人是什麼好東西,你一輩子苦惱就沒個完。我年輕的時候比你還清高,清高的結果是清而不高,白白給別人做了墊腳的石頭,到頭來一事無成一錢不值一無所有一敗塗地。”聽著他的話我身子抽縮了一下,為了掩飾我又故意把肩聳了幾聳。我說:“晏老師把話都說透了。”他說:“我做人一輩子,這是一點失敗的心得,如果失敗的心得也可以稱作心得的話。”又說:“小池我看著你,有時候不忍心看下去,等幾年比你小一截的人都當了你的領導了,那你的苦日子就真的來了。”我說:“晏老師到底是過來人,知道那種懸著的感覺。說真的要是考科舉就好了,大家下場子考那麼一考,我也不去標榜自己有什麼清高。”他說:“小池你應該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你到要什麼?騎在牆上兩邊張望,那不是個事。”我說:“晏老師您這麼一說,把我說明白了,又把我說糊塗了。”
晏老師給我倒茶說:“這茶慢慢就品出味道來了。”我說:“我沒品出什麼味道。”他說:“那你的感覺太粗糙了。君山毛尖呢,看茶葉都是立的,湖南的一個朋友帶給我的。”我舉起杯子瞧了瞧,果然是立著的。我說:“好茶葉它都有個氣性,它立起來。”他說:“那些人的氣性景仰景仰是可以的,學是學不得的。我景仰了一輩子,學了一輩子,怎麼樣?”
丁小槐搬到那邊兩室一廳的房子裡去了。這天中午我正上樓,見丁小槐扛了電視機下來,我說:“總算脫離苦海了。”他說:“也算是吧,馬馬虎虎,湊湊合合。”他不想刺激我,卻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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