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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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黑雲陰沉沉的籠罩在金陵上空，彷彿天就要沉下來，壓抑的整個大殷王宮都靜悄悄的。

一陣陣風聲叫嘯穿梭，柔弱的花花草草早已丟盔棄甲，戰戰慄慄地折服於天地之間，果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前不久，國之姝華懿寧長公主殞落，正值國喪，帝大慟，無力朝政，加之朝中奸細裡應外合，此刻，秦國將士已在京都城外三十里的地方虎視耽耽。

是夜，宣政殿內燭光倔強地在搖曳，好似要把這一方地照亮。

自從長公主去後，安元帝每日每夜都不得寐，一閉上眼，所思所想都是自家閨女的音容笑貌，更何況，如今秦國已經兵臨城下，心中煩悶，更是無法入眠。

“風雨欲來，大廈將傾，孤還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啊。”

安元帝飲恨吞聲，獨自跪坐在地上潸然淚下，緊緊盯著自己的雙手，一時間悲痛欲絕，喪女，亡國，事情一件接踵一件，世間百態，酸甜苦辣，一朝俱嚐遍。

這時，一個女子走了過來，此女子身著桃紅色宮裝，長及曳地，一雙鳳眼嫵媚卻不失端莊，冰肌玉骨，恍若神仙妃子。

當真當得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來人正是安元帝最寵愛的宸貴妃，亦是懿寧長公主的生母，雖然早已過而立之年，似乎歲月特別善待這個女人，身上全無歲月的痕跡，彷彿經過歲月的沉澱，氣質更加清雅高華。

宸貴妃走過去，將頭靠在這個男人身上，眼睛裡聚滿了淚水，卻隱忍不發，撲眨著大眼睛，淚珠一顆一顆落在衣服上，落在地上，女兒逝去，早已成為她心中無法抹去的傷痕，她知道，在皇上心中亦是。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美人落淚，我見猶憐，只是安元帝此時萬念俱灰，無暇顧及身邊人，而宸貴妃也不想讓他覺察。

她知道，作為一國之君，雖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同時，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這個時候，她應該陪著他，給他力量，而不是分他心神。宸貴妃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溫柔細語，“阿正，無論何種境遇，有我陪你。”

阿正，聽到這個稱呼，安元帝一怔，也不顧及眼角的淚水，雙眸緊緊盯著宸貴妃。

“瑤瑤，你再叫一次，好嗎？”

安元帝聲音嘶啞，語氣中帶著自己沒有察覺到的哀求。

“阿正” “我在”

“阿正” “我在”

“阿正” “我在”

宸貴妃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地叫著，安元帝一聲聲地應著，這感覺好似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久違的熟悉。

“瑤瑤，孤送你離開金陵吧。”

這個決定，不是一時興起，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而且這一句話，安元帝不知道用了多大氣力才說出來，儘管萬般不捨，他還是想讓瑤瑤好好活著，懿寧已成遺憾，他不能讓瑤瑤也步入後塵。

“吾心安處是吾家，你讓我去哪？”

不問緣由，不究其思，宸貴妃只是輕描淡寫地反問了回去。

二人相處多年，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溫溫柔柔的話語，不帶一絲攻擊，卻成功地讓安元帝一時語塞，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聽宸貴妃又說道，“何況，寧寧還在等著我們一家人團聚呢？”

此言一出，安元帝再多勸說的話都被勸退，“瑤瑤。”安元帝緊緊擁住了面前這個女人，心中除了淒涼，更有一絲不甘。

如今金陵被困，傾國之力，舉兵對抗已失了先機，如若棄城而逃，棄百姓於不顧，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可是，讓他將金陵親自拱手讓人，他也萬不能做，唯有一死，才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瑤瑤，你…”

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放在男人嘴邊，堵住了安元帝即將宣之於口的話，“阿正，我都明白。”

從知道兵臨城下的那一刻起，宸貴妃就知道他的選擇是什麼，無論他選擇了什麼，她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援他，追隨他。

天不老，情難絕。

燭火在跳動，一滴一滴的燭淚像一顆顆飽滿的珍珠似的順流而下，不知何時，小火苗也順著落下，落在大殿上，落在飄紗上，兩人緊緊相擁，無暇顧及其他。

等宮人發現之時，火勢已如狂舞的獅子，張牙舞爪似乎想吞噬一切。

正當眾人趕走奔忙急急滅火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