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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幾步——白朮被他這動作扯到了傷口,痛呼一聲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紀指揮使,今早沒吃飯?”
“……”
紀雲下意識地抬起頭就想揍白朮的額頭,然而此時見她一頭冷汗,髮絲凌亂,雙唇毫無血色,心中猛地一緊,那伸出一半的手忽然就收了回來。
“少廢話,”紀雲目光一沉,壓低了嗓音低低道,“痛不痛?”
“痛死了。”
“怕痛還犯事,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們商量,偏生覺得是什麼天大的事情,”說到這裡,紀雲抿起唇,“結果就真的闖出了天大的禍。”
紀雲說完,不等白朮再說話,避開她身上的傷口將血淋淋的人抱起來,轉過身看著君長知冷笑一聲:“君大人好大的本事,人才交予你半時辰不到,便成了這幅模樣。”
“改日紀大人有空可來大理寺參觀瀏覽一番,本官自然會與大人好好介紹大理寺是什麼地方。”
紀雲聞言,正抱著白朮出牢獄腳下一頓,回過頭來瞥了君長知一眼,又低下頭看了眼這會兒昏昏沉沉縮在自己懷中的白朮,隨即淡淡道:“你日後定會後悔。”
“本官只是做自己分內的事而已,何談後悔與不後悔?”君長知眉眼不動淡淡道,“紀指揮使多慮了,請吧。”
……
來到央城,白朮曾經幾百次走上前往乾坤殿的道路,卻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被人一路扛著來的——她的腦袋放在紀雲的肩膀上,看著他們走過大約每五米距離就滴下一大滴觸目驚心的血,那血從大理寺一路滴到乾坤殿門口,期間她感覺到紀雲的手放在她的腰間,想來也是同樣被血沾滿了的。
到了大殿門前,紀雲卻又不急著將白朮帶進去了,腳下一停將她放下,居然先是伸手替她拉了拉胸前被撕開的衣服,期間因為動作粗魯多少還牽扯到了白朮身上的傷口,引來她一陣痛呼連連。
有那麼一下紀雲伸手來拉白朮腰間的腰帶,那勁兒大得她整個搖晃了下,正巧這時候君長知攏著袖子跟她擦肩而過,就順便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白朮眼皮子跳了跳,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紀雲臉色一變,啪地一下拍開君長知的手,那用勁兒大的,白朮都愣了愣。
這紀雲突然就變老母雞了怎麼回事?
君長知冷笑一聲縮回自己的手,紀雲似乎也感覺到了一點兒尷尬,手縮回來扶了扶腰間的繡春刀,又問白朮:“你刀和牌呢?”
“大理寺。”
“晚點給你拿回來。”
紀雲一邊說,一邊斜眼瞥了眼君長知,頓了頓又繼續道:“一會見了萬歲爺,他說什麼你便受著,發火是自然的,然而沒等證明你真的給了西決設計圖,就誰也辦不了你……你別插嘴,這事是我們都尉府辦的,要砍你腦袋,還得經過我的手。”
說到這,他又低下頭認真地給白朮整理了□上被血染成了深褐色的侍衛衣服,期間那略顯的粗糙的大拇指指尖從白朮的下顎上劃過,白朮嗅了嗅鼻尖隨即垂眼,果不其然看見了紀雲手上滿滿都是自己的血。
當事人反倒像是沒見到一般。
“師父,”白朮舔了舔下唇,“萬歲爺到底傳我來幹嘛?我……我能說的都說了。”
紀雲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面前的矮子錦衣衛一眼,有一瞬間,白朮覺得他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然而最終他卻還是唇角緊抿,只是說了句:“進去你就知道了。”
白朮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君長知,而後發現後者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微微蹙眉,像是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確定似的。
這時候,大殿內十分應景地響起了一聲茶杯或硯臺砸地碎得四分五裂的聲音,與此同時天德帝那聽上去包含怒火的聲音便響起——
“到了就滾進來,準備墨跡到明天早晨?!”
然後白朮就跟君長知一塊兒進去了。
準確的來說,白朮是挪進殿內的,她一點兒也不懷疑,如果紀雲再晚來一盞茶的時間,恐怕她只能爬著來面聖了。
進了大殿內,不敢抬頭,一雙眼睛只敢盯著不遠處高位之上端坐著九五之尊的那雙華麗的靴子,等了一會兒,便聽見頭頂天德帝問:“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白朮想了想,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她。
頓了頓,決定還是不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候她又聽見,天德帝在頭頂又問:“怎麼流了一地的血?”
白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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